秦致霄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冷声道：“你还是像个自闭症儿童的时候可爱，至少没那么会气人。”
“现在明白太晚了。”席允趴到驾驶位后，问道：“你见席红鸾做什么？她想拿回抚养权？”
“她目前身体没完全恢复，想通过我让你妈咪给她治病。”
“条件？”
“她把我父母的死因告诉我。”
“你答应了？”
“没有。”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那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的死因？”
“再想知道他们也已经是亡故了二十几年的人，不能因为我勉强你妈咪做事。”
“算你还有点良心。爸爸，我跟妈咪相处这些时间里，我觉得我们跟妈咪唯一的相处模式是什么都不瞒她。她以前没有安全感，她需要绝对的坦诚。如果你还想跟妈咪在一起，就好好面对她。她是你的妻子，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她说的？”席允十分认真地问，“爸爸，你突然不告而别是因为什么？你被什么事突然伤心了？”
秦致霄的心被席允稚嫩的话触动了。
这小家伙和许落落总能很轻易地直抵他的心里深处，让他不用像在外面一样无坚不摧。
实际上，曾经的他确实无坚不摧。
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弱点。
有了许落落和席允，他有了软肋。
他害怕的同时，也庆幸世间有他们。
让他有可以回的地方，想到他们时心是热的。
他爷爷同样爱他，为了他偏心得很明显。
但他爷爷除了是他爷爷之外，也是秦家的定海神针，同时也是其他人的父亲与爷爷。
他得在秦家达到微妙的平衡之后，才会明目张胆的偏心他。
他爷爷的偏心有条件，并非义无反顾。
席允以为秦致霄不会回答他时，秦致霄却开口了。
“你爷爷奶奶和你大伯的死，很可能是因为我。”
席允瞪圆了眼睛，“你被这个可能伤到了？可你当时才两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这样，也是他们主动的选择，不是你逼的。爸爸，我这么说很无情，但我不希望你再被这件事伤害。被留下不一定幸福，背负最亲的人的命往前走很痛苦。你痛苦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你不要再给你添加任何枷锁。”
“你要是在秦家不开心，就不要待了。秦云册不是一直都想得到那个位置？你把那个位置给他不就行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你不用为我和妈咪争取什么，我们要的从来也不是过高的财富，我们缺的跟你缺的一样，缺一个家。高不可攀的地位，用不完的财富并不能给我们一个家。我不知道你在我没看到的地方吃过多少苦，那些苦刻入骨髓之后要放弃并不容易。可我想看到你高兴，爸爸。”
秦致霄打了右转向灯，将车靠在路边，反手将小家伙抱进怀里。
哑声道：“你的存在让席红鸾曾经的罪孽都减轻了。”
“我的存在也让你纠结了好几年。”席允小手拍秦致霄的后背。
他挺喜欢他爸爸能够稍微泄露一点真实情绪的，哪怕一点，都让他感觉到这个人不是冰冷冷的冰块，他的人生没有那么大的缺撼。
他和妈咪都能在某个节点跟过去说再见。
唯独爸爸不能……
他才是被过去拉进漩涡里最深的人。
这个道理他以前不明白，跟妈咪住的这半个月他懂了。
也明白，妈咪没怪过爸爸。
爸爸和妈咪他们经历了艰难，哪怕他们不是夫妻，他们也没想着要伤害他。
还是在能力范围内给他最好的爱。
他能给他们什么？
他除了给他们爱，没有其他了。
秦致霄亲了亲席允柔软的小脸颊，“你跟妈咪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妈咪有没有跟你说不要太像个大人？”
“说过。”
“我跟妈咪的想法一样。我们就像普通的父母就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在长大的过程中多记住快乐的事情，多交几个看的顺眼的小伙伴。”
席允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是从哪个角度觉得我可以像普通的小朋友一样无忧无虑？明显不可能。既然不可能，就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扮演傻白甜的角色。这世上已经有太多傻乎乎的人了，不需要再多我一个。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幸福，我有你和妈咪的爱。”
“你有没有想过刚才你对我的那些话会导致你从一个顶级家族的继承人变成有钱的暴发户的儿子？”秦致霄捏他的小肉脸。
“爸爸，你是对你没有信心还是对我和妈咪没有信心？我们这三个人的组合怎么看也不可能变成暴发户。妈咪这段时间开了个餐馆，古玉好像发挥了作用，哪怕是家常菜也比其他地方的家常菜好吃，并且能让人身体变好。她之前一点广告都没做也积累了很多老客户。”
“我听说了。你见过莫薇了？”
“就是杨芷蕊安排过来的女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打算让她做妈咪的女保镖，已经让霆霄阁的人培养她了。”
席允拧着小眉毛，“你是觉得她有哪方面的优点，玩得开？这类女人很多啊。”
“她够聪明。”
“在我看来她不够真诚。”席允不满意。
“在我看来，我们在她绝望的时候给了她一条路，她会听话。而有些人听话就够了，不听话还能换。”
席允发现还是自己格局小了。
他看的是莫薇这个人，爸爸看的是保护妈咪这个岗位。
如果是岗位，不拘于某个人，能胜任就行。
从这个角度思考，没有任何问题。
妈咪身边有孟申，孟申毕竟是男人，有些时候没有那么方便。
一大一小聊完后，秦致霄重新开车。
席允看爸爸上扬的嘴角，也很开心。
一家三口全是不幸福的孩子，这日子真是过得太有挑战了。
席允瞄了一眼窗外，是往沁丰园的路。
“爸爸，你确定要这个时候出现在妈咪眼前？”
“我在沁丰园那边买了房子。”
“不会是隔壁刚装修好的那家吧？”席允小心肝乱颤地问。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