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落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面对恶意应付得很娴熟。
面对别人的好，总是不知所措。
沈威然的眼睛里藏着巨大的包容与纵容，“不会应付别人的好意无妨，以后你会得到更多的爱，它会慢慢弥平你过去的伤。”
“我不在意过去的事。”
“但是过去会影响你的方方面面，你在很多时候都把握不住对别人的态度。这些东西以前没有人教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教你。”
沈威然说完后，意识到他的话有些突兀。
不过，并不后悔。
她是刘莉的女儿，秦致霄的曾经的妻子。
他在情感和工作上依赖这两个人，同时也愿意为他们共同喜欢的人付出些什么。
许落落缺少一个类似父亲的角色，曾敬林无法做到，也不会对她好。
他来。
沈威然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执念想要守护一个人。
对刘莉有吗？
自然是有的。
爱情燃烧得太快，随着她当年的选择，就已经沉封心底。
他不结婚，并非全是因为她。
只是更醉心科研。
对结婚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对于传宗接代的想法，更没有想法。
他想做的事，已经全都实现。
他的价值体现在工作上，而非有没有妻女。
看到许落落时，他曾不只一次的想，要是有个女儿也不赖。
他尽他所能宠她，疼她，让她天真又单纯地过好一生。
许落落进入沈威然的家。
也是别墅。
一入门就是几面墙的展柜，展柜设计得很别致，不死板。
每一格都放了一块或数块矿石。
格子大小不一。
繁复却错落有致。
沈威然见她忍不住打量屋内的陈设，笑道：“是不是觉得设计得很好？致霄设计的。”
“他？”许落落惊讶。
“对。他只是在明面上不画设计稿，私底下心情好了还是会画。”
“真好，不然太浪费他的天赋了。”
沈威然闻言越发喜欢许落落。
真诚又惜才。
致霄有这么一位妻子真是老天爷待他不薄。
沈威然笑道：“你可以四处看看，我家没有禁忌，哪里都可以去。”
“那我不客气了，我想想他设计的房子。”
“你随意。我去给你找他当年的设计稿，说不定能对你有启发。”
“麻烦您了。”
“一点也不麻烦。”
许落落从玄关开始看，把每一处都看各很仔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把mr.秦封杀后的作品。
依然带了他自身的风格。
他不会让自己的风格压住主人的风格，会调和成彼此都满意的风格。
他会利用他优秀的职业素质和审美把两者的风格融合得很好。
尤其是矿石的展示柜。
占据了整个设计的七成，楼下楼上都有。
保守估计就有上千个小格子。
几乎没有重复的样式。
每个格子的变化、格子内的灯光都很考究。
她做不到。
许落落不知不觉走到书房外。
沈威然在书柜前翻找东西，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可以进来。”
许落落站在门口没动，“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沈威然知道她有分寸，找了个最恰当的借口。
许落落快步过去。
帮他把厚重的设计夹搬到书桌上。
沈威然用抹布擦了擦封皮，说道：“应该在这里，你看看。”
许落落道谢后翻开设计图。
一般设计图和最终的成品会有差异。
秦致霄的没有。
因为成品不合适会打回去重做。
只是在设计稿上偶尔能看到他手写的思路和设计的初衷。
许落落眼前一亮，“沈教授，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喜欢就送你。”
许落落摇头，“我能把这些复印下来吗？”
“好。”
许落落全神贯注地翻着，翻到一张珠宝的设计稿才发现别墅的设计稿已经翻完了。
只是……
这张图纸同样眼熟。
是黄绢曾经说的她爸爸留给她的唯一东西。
那样东西就是图纸里的样子。
许落落的手顿了顿。
“教授，这设计稿是谁画的？”
“我。”沈威然笑道，“你母亲当年怀你的时候央求我给还没出生的你设计一份珠宝，我当时就设计了这个。一个婴儿被一双手换着，一只手是男的，一只手是女的，都托着孩子的身体。”
“成品是我用矿石打磨的，很花精力，因此只做了一件。只是很可惜，我们美好的祝愿没有让你曾经的生活轻松一点。”
许落落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意思。
她就觉得被一双手托着的孩子好幸福，睡得好香。
她曾经是这么被期待着出生吗？
许落落：“为什么是您设计？曾敬林不会因此生气吗？”
沈威然摇头，“你母亲的想法没有人能猜出来，假设当年她不去燕城养胎，说不定你会在曾家好好长大，不用吃这么多苦。”
许落落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跟沈威然又聊了一会儿，便带着设计稿离开。
她约了燕娜。
燕娜办公室有更高清的专业复印机，能把图纸的细微细节都复刻下来。
燕娜听说是秦致霄的设计稿，也过来围观。
“不得不说，秦致霄真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哪方面的天赋都帮他点满了。我们这些庸人咬牙切齿的努力都赶不上人家的皮毛。”
许落落不这么想，“他一定也花子大量时间练了。这笔法可以去当专业画家了，审美也足够。”
燕娜取笑她，“还护着他呢。”
“我实话实说。”
等图全部复印好还需要一段时间，许落落问道：“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的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有两个单子指名让你画。”
“谁？”
“梁思齐和曾之衡。曾之衡你知道是谁，梁思齐是梁湛的姐姐，大概是故意往咱们公司送钱的。”
“梁家倒是很客气。”
“梁思齐人也不错，可以去会会她，也是条不错的人脉。”
“好，回头帮我约她，设计稿得面谈又看过房子才行。”
“你决定接我就安排人去约她的时间。曾之衡这边我建议你跟曾燕铭或刘总说一声，这人做事没谱，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管别人怎么想。”
“我已经有打算了。”
许落落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曾之衡。
她刚从办公室下来，就看到部之衡站在她的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