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册驱车在空荡荡的公路上疾驰。
脑海中反复出现席雨灵奄奄一息的模样。
下一秒，又是她大腿内侧的斑驳伤痕。
到底谁在她身上留那些痕迹？
那些痕迹绝对不是这半年内留下的。
他们结婚也不过半年，她在婚前完全能做去疤手术把痕迹给去了。
她却没有。
是料定了他不会碰她？
秦云册越想越心浮气躁。
席雨灵本来对他来说就是个纸片人，没有情绪，没有思想。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同意。
也不会多管他的事。
他在外面玩得再疯，她了不会说什么。
甚至，他衣领上有痕迹，她也只是浅笑，给他替上一杯醒酒茶，就镇定自若地去安排与豪门各太太聊天时得到的有用信息。
如果维持原样，对他们两人都好。
平衡却在今晚被打破了。
秦云册的手机连续响了几声。
是信息提示音。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秦云册把车停在路边。
解锁手机。
是席雨灵的详细的信息。
连她暗恋的蓝和的事也说得一清二楚。
“老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席小姐18岁的时候曾受过重伤，那时候差点熬不过来。当时谍家的医生说那些伤是席家人亲手烙上的，在很私密的部位，为了惩罚席小姐对别的男人心动，让她的价值降低。”
“那名医生说那些伤现在可能还有，没有十年八年是去不掉的。就算手术也无法全部抹除。”
秦云册只觉得背后一阵寒凉。
席家那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毁掉席雨灵？
如果他在席雨灵身上发现她的伤，弄死她怎么办？
还是说，她的生死，席家人根本不在意？
他们利用她，却一点也不愿意给她后路。
就像席红鸾。
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被席家人扔到了精神病院。
席雨灵没有席红鸾那么嚣张跋扈，所以就用更隐秘的手段让她听话。
秦云册调转车头，回到酒店。
席雨灵听到门锁被拧开的声音，第一时间开了灯。
她警惕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秦云册。
秦云册手里还端着吃的。
席雨灵闻到热腾腾的食物味道后，才发现自己饿了。
“过来吃点东西。”
秦云册的声音很别扭。
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
席雨灵强撑着身体走过去。
腿软得跟面条似的。
但如果不细看，要想看不出来她的状态有异常。
只是秦云册一直盯着她，才发现这些细节。
秦云册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手边。
席雨灵接过粥碗之后，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不怕我下了毒？”
席雨灵把嘴里的粥咽下去后才说道：“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为什么？”
“你爷爷刚认可我的身份，是你很好的示好机会，你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伤害我。”
“你腿上的伤不打算解释？”
席雨灵放下粥碗，“你查到了？”
秦云册看着她点头。
席雨灵已经没有胃口，优雅地擦拭嘴角，“你信了就行，我不希望今晚的事再发生，我的身体受不起。”
“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信吗？”
秦云册哑口无言。
“示弱不会让我过得很好，别人也只会把我的示弱当成八卦添油加醋，不会因为我掏出真心跟他交流而高看我几分。”
“就像我，在刚才跟你解释，你会做什么？只会觉得我在狡辩。你只听你相信的。”
席雨灵意识到她的话有点冲，闭了嘴。
生气对她的身体以及她和秦云册的关系没有任何好处。
秦云册今晚被席雨灵怼得无话可说好几次了。
他沉默地盯着席雨灵看。
“你想报复他们吗？”
“搞垮席家后，我再被你抛弃？我没有这个打算。”
“你很聪明。你想在我们的关系里得到什么？”
“由不得我。”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抵抗你的家人呢？”
“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席雨灵从来不给自己幻想。
曾经有的为数不多的幻想最后都给了她响亮的耳光。
她不做梦了。
“你需要席家做你的助力对付秦致霄，这个时候你最不可能做的就是削弱自己的力量。”
秦云册有种被这女人看得透透的感觉。
她什么都明白。
所以，安分的做她份内的事。
不多想。
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更多的痛苦。
如果没有今晚，谁会相信帝都第一名媛的背后居然这么伤痕累累？
她的家人只是在外面演了一场戏，在外人面前把她宠成了公主。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往她身上甩鞭子。
好绝的一家人。
“如果没有今晚的事该有多好。”秦云册忍不住说道。
席雨灵笑得如沐春风，“是啊。”
“别笑，刺眼。”
席雨灵缓缓收起笑容，“说点正事吧。许落落和我目前是妯娌，她也已经来帝都，短期内不可能离开。她也许是你战胜秦致霄的突破口，你有什么打算？”
“你经常跟她见面就行。”
“我会的。”
秦云册心里憋着一股气，又不能对席雨灵发。
他坐了一会儿，带上门离开了。
席雨灵轻轻舒了口气。
刷牙，睡觉。
*
许落落跟秦老爷子、秦致霄他们回了秦家大宅。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
想继续去建材加工厂看建材，被秦致霄否决了。
“昨天的事还没眉目，等有结果再出去。我会让人先把样品送过来让你了解。”
“我倒忘了这一茬。”许落落发现自己的心挺大的。
昨天还被人抡了几拳，疼得直冒冷汗。
今天就忘了。
也是昨天发生的事有点多。
“我能去找雨灵吗？我在这里，好像就跟她见过几次。”
“可以。你跟她想聊什么就聊什么，不用管我和云册。”
“不怕把你们各自的机密给说出去？”
“如果你们说几句话就把我们给整凉了，说明我和云册的能力太有限了。”
秦致霄跟他们一起吃早餐后就去公司了。
席允也去上学。
许落落问过管家大宅不设限，公共的区域都可以走。
她便出院子散步去了。
秦家大宅很大。
把一面湖也纳入其中。
她便沿着湖边慢慢走。
很快就看到了同样在散步的席雨灵。
“早啊。”
席雨灵朝她优雅一笑，“我刚想着要去找你，又怕打扰你。”
“我也想见你。”
“我们很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