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册在手术室门口等席雨灵。
席雨灵的除疤手术做的只是局部麻醉，人一直清醒。
见到秦云册在外面，问道：“事情解决了？”
“嗯。”
席雨灵没再说话。
等所有医护人员都撤了之后，席雨灵才再次开口，“她生下了你的孩子，你其实可以选择娶她。无论你爱不爱她，她也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说明你也并不讨厌她。你娶了她，至少你的孩子不会成为私生子。”
秦云册伸手擦拭她额角的冷汗，“你的话没错。可是你是我心甘情愿娶的人，哪怕我们之间现在没有感情，还有未来的几十年，总能渐渐滋生起夫妻之间相濡以沫的情感。”
席雨灵用一种重新认识秦云册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明白你的选择，明明有一条更好走的路，你为什么非要走一条伤害宋姜，伤害你的孩子的路？”
秦云册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席雨灵，说道：“你这么主动地把我推开，是怕我在选择中选择了宋姜和孩子，对吗？”
席雨灵被说中了心思。
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秦云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她在选择中一直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渴望被别人选择，但不敢。
一旦遇到需要选择的时候，她就选择退后一步，给了别人一个被动的选择，她就不用被人放弃了。
看似聪明，实则可怜又胆怯。
秦云册倾身抱住席雨灵，“我们是夫妻，是我爷爷对外承认的夫妻，就连我都动摇不了你的位置，别轻易说离婚。我也不想跟你离婚，我想跟你走接下来的路。”
“就因为我们是夫妻？”
“这还不够？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在有你的选项里都选你。”
秦云册说得异常认真，他也不容席雨灵回避。
席雨灵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滑下来，“要你不爱我的时候，你也会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而选择我？”
“会。”秦云册抱住她，“况且，我也不是对你没有感觉。我心疼你，想保护你，想看到你卸下防备全心信任我，也想看到你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妈没有生女儿，她早就把你当成女儿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可能的让你高兴，好不好？”
秦云册从来没有对谁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除了席雨灵。
席雨灵靠在这个令人她开始有片刻安心的怀抱里，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慢慢出现。
她从来不是不勇敢的人。
她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
如今，有一条路可能让她幸福，她为什么不去试试？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遍体鳞伤罢了。
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可，如果成功了，她会拥有幸福。
这个诱惑太大，她被吸引了。
“我愿意去试试，我愿意除掉我身上的伤疤，没有障碍地跟你往前走，将来无论如何，我也都会坦然接受结果。”
席雨灵的语气还是很温柔。
同时，也很坚定。
“我会牢牢牵住你的手。”
“嗯。”
席雨灵笑了，笑容明媚，衬得她眼角的眼泪如同清晨的露珠。
清透又明亮。
*
帝都到燕城，时走时停，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而这期间许落落与沈威然也更亲近。
他们的想法都很简单，要与对方培养感情。
两人都不是热络的性格，但都足够真诚。
有时候真诚才是打败所有的武器。
有了真诚，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许落落跟沈威然说这二十几年的生活，沈威然跟许落落提他的工作、生活。
他们都试图用这些填补这些年的空缺。
许落落感受到一个笨拙却有诚意的父亲的爱，原来这么的让人安心。
沈威然因为许落落的存在消弥了对刘莉所有的不满，刘莉送给他这么珍贵的礼物，她身上的那些问题又何必计较。
到了燕城后，秦致霄和许落落他们就回了沁丰园。
沁丰园的两个院子就隔了一堵墙，住再多的人都方便。
尤其秦致霄的那个院子，之前在设计的时候就做了很多适老化的设计，秦老爷子住很合适。
沈威然看了两个院子，确定他们在这边住都没问题后才回燕城大学。
沈家的人都知道许落落的存在，也曾在黄绢把许落落的事情抖到网上时被气得浑身直抖。
没想到，许落落居然是他们沈家的孩子。
这孩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却不知道。
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一见沈威然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问：“落落怎么没来？”
“她和致霄在沁丰园，那边有两个挨着的房子是他们的房产，老爷子住那边也更方便一些。”
沈老太太：“那落落他们什么时候方便，我和你爸能去看看她吗？秦董的爷爷也到了，我们也得去拜访拜访啊。”
“老爷子刚到燕城还不知道有没有水土不服，先观察两天再决定。咱们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不急这两天。”
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心里真着急，但沈威然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贸然冲过去拜访，于理不合。
沈老太太看着五十多岁的儿子，突然就笑了。
她的笑把沈老先生和沈威然弄得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以前成天操心他没媳妇没孩子，这下好了直接给我们送来世上最好的孙女，还是我们有福气。”
沈老先生：“这么想也对。威然，落落她跟你关系怎么样？对我们有没有抵触的情绪？”
“落落不是那样的人，我跟她的关系在慢慢升温。毕竟空白了这么多年，得慢慢积累我们所缺的相处。另外，她现在过得很幸福，致霄、席允和老爷子，还有她的朋友都在相处中弥合她曾经的伤口。人一旦处于幸福的状态里，她身上就不会有戾气和怨恨。而落落本身也不是个会责怪别人的人。”
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纷纷点头，“说到底还是我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只是落落的身份一曝光，刘家那边估计少不了整幺蛾子，你记得提醒落落，别着了那些人的道。”
“落落心里有数的。落落和刘莉妹妹的女儿是好友，刘家的事落落都清楚，不会被那些人欺负。她看着很好说话，心里的主意可正了，完全不用担心。”
两位老人听他这么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