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杜迁去找罗成托人情,如何为秦琼免去罪责,可被罗成一口回绝。大家伙听闻后,心情无比的失落。这时,秦琼在店里就把罪衣罪裤换好了,次日清晨,同着金甲、童环来到北平王府。
这时,北平王罗艺还没有升殿办事呢,门上的人进来一通禀,杜迁同着张公瑾众人全都迎出来了,大家伙道:“二哥到里面等候吧,王爷还没有升殿呢。”
秦琼三个人随着众人进来,一齐来到差官房里,秦琼道:“张贤弟,可真难为诸位兄弟啦!”张公瑾道:“二哥,都是自家弟兄,您还客气吗!”
大家伙这里正说着话,只听得云板声响,王爷升殿。张公瑾众人都站起身来道:“二哥暂在这里等候,王爷升殿,我们得站班伺候去了。”秦琼道:“诸位贤弟治公吧。”
金甲打开了包袱,把公文拿出来递给了张公瑾道:“张兄,您把公文带上去投递吧。”
张公瑾接了公文,同着大众出去。又等了一会儿,只听得院内有人喊道:“王爷手谕,带配军。”秦琼站起身来,道:“走!”带着金甲、童环迈步出来,直奔银安殿。到了殿门,金甲、童环先报门进去,但见这银安殿上,居中有一张长大的帅案,案后是一把虎皮交椅,后面是六扇围屏。在这虎皮椅上坐定了北平王罗艺。
只见,他头戴王冠,身穿紫蟒;再望脸上一看,面似生羊肝,紫中透亮,满部花白髯飘洒在胸前。案的前边,上首里站着一位少年将军,头戴亮银白虎盔,身披素银甲,外罩素罗袍,面如敷粉,也就在二十岁的光景。乃北平王罗艺之子,殿下罗成,每日随他的父王升殿学礼。案前,下首里,正是中军官杜差,头戴着荷叶盔,身穿一件紫鹤氅,胁下佩剑,左手按着剑把,雄赳赳地丁字步一站,一旁侍立。台下头,左右站立着四名头戴纱帽、身穿长袍的文官,乃是掌管案卷的官员,在左边的文官身前,正是史大奈在那里叉手侍立。再往前左右两行,一边站着四名执刑官,一个个头戴独缨笠,身穿黄短袄,大红的中衣,薄底快靴,每人手中抱定一条杀威棒,伺候行刑。殿外丹墀以上,就是张公瑾等人这一班旗牌官,分立两边。在旗牌官的后面站立的是校刀手。殿外面两廊下头,站立的是铁甲卫士,一个一个都是铁盔铁甲,手持红缨子长枪,排列两行,十分齐整。大殿上,真是严肃整齐,鸦雀无声。
金甲、童环两个人来到近前,跪倒行礼道:“潞州府州衙下役金甲、童环,参见王驾千岁。”
北平王道:“配军秦琼可曾带到?”金甲道:“启禀王驾千岁,业已带到。现在殿外,正等候王驾千岁审讯。”
北平王道:“将他带上殿来,本王要亲自问话。”两个人站起身来说:“谨遵王谕。”说罢,出来把秦琼去了刑具,带进殿里跪下道:“罪犯秦琼叩见王驾千岁。”北平王问道:“下跪可是配军秦琼吗?”秦琼道“正是罪犯。”北平王道:“抬起头来,可让本王观看。”秦琼拱手道:“谢王驾千岁。”
秦琼往上一正面,北平王注目一看下面这个罪犯,生得是剑眉虎目,鼻直口阔,淡金脸膛,不由得啊了一声,这才问道:“你是哪里人氏?”秦琼回答道:“回禀王驾千岁,罪犯乃山东历城人氏。”北平王又问道:“你是做什么的?”秦琼回答道:“罪犯原本是历城县的捕快班头。”北平王又问道:“因何在山西潞州府皂角林误伤了人命呢?”秦琼就将如何押解到天堂县,后来回山东的时候,怎样住在吴广店中,吴广误将自己当了贼人捉拿,这才一锏误伤了吴广的性命的事情,往上回了一遍。
北平王道:“你既然发配到北平府,可知道此地的王法吗?”秦琼回答道:“回禀王驾千岁,罪犯听闻,此地有一百杀威棒甚是厉害。不过罪犯已然误伤人命,发配前来,愿领这个刑罚。”
这时,张公瑾众人一听,心里想道:秦二哥可实在的是真横。两边的执刑官一个一个就把杀威棒顺到手中,静候王爷手谕下行刑。史大奈已然把眼睛瞪圆了,等候北平王一说拉下去打,他就要往秦琼的身上趴了。再说,杜差听到秦琼说甘愿领刑的话,还以为北平王一定就要吩咐左右拉下去行刑了,不禁得用右手一扶剑把,剑环子哗啷啷直响。
此时就听得北平王道:“嗯!本王且来问你,你误伤人命,用的是什么锏?”秦琼回答道:“乃熟銅金装锏。”北平王闻言,又问道:“啊!你待怎讲?”秦琼再次回答道:“是熟銅金装锏。”
众人一看北平王左手一扶桌案,右手一捋花白髯,眼珠儿乱转,想了一想,这才道:“熟銅金装锏么,嗯,秦琼你可知道本王的规矩有三不打吗?”秦琼道:“罪犯不知。”北平王道:“年老的不打,年幼的不打,若是有病的也不打。我看你而带焦黄,必是有病。来人哪,将他暂时押下去,等他病愈,再来补刑,带下去。你们办好潞州府的回文,叫两个押解的官差回去了吧。”说罢,摆袖散殿。殿上的众人是无不纳闷,各自散去。
北平王罗艺为什么这样做呢?前文不是说过了吗?靠山王杨林奉旨当初领兵冀州平乱,杨林见罗艺是个难得人才,劝他降隋,罗艺见北齐大势已去,只得双方罢兵,于是率军降隋,文帝杨坚下旨封他为靖边侯、并加封他为北平王,镇守燕冀九郡。那时候,罗夫人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罗成。可是罗夫人每天想起自己娘家大嫂宁氏以及侄儿太平郎,不知道现在流落哪里,时常伤心落泪。罗艺是百般安慰,也曾派出亲信,各处寻访下落,始终也没找到。
日子一长,罗艺也就把这个事搁下了,今天升坐银安殿,一看这配军秦琼的长像,很像自己的侄儿,可巧,又是姓秦,心里就是一愣,再看案子是误伤人命,才又问用的是什么锏。秦琼回答乃熟銅金装锏,罗艺又是一惊,心中暗自沉吟,又不便在这银安殿上细问,只得暂时带下去,少时带到了三堂,私下里再详细查问。如果他真是我内侄,也了却我这些年的心愿。想到这里,这才故意地说看他有病,替时押回牢城营,所以他才摆袖退殿。
这时,杜迁、史大奈、张公瑾众人仍然同着秦琼三个人回到差官房落坐,大家伙给秦琼道喜。秦琼道:“这是同喜的事,也免得诸位贤弟们替我挂心啦。”张公瑾道:“这个事可真怪!见王爷今天这个情形,是故意免了二哥的杀威棒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呢?”杜迁道:“咱们先不用管这个事,都没吃早饭呢,来人哪,摆酒,咱们先吃饭喝酒,吃完了再说。”
一时间摆好了酒席,大家入座喝酒。正在喝酒中间,有人送过来回文公事,金甲、童环道:“我们就此告辞回潞州府复命了。”
张公瑾道:“二位贤弟,吃完了饭再走吧。”金甲道:“不价了,早上来的时候我们已然吃了东西啦。既然二哥已然脱开了杀威棒,我们也放心了,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日子,赶紧回去交差,也免得叫我们知府大人放心不下。二哥您还有什么事叫我们带回去的没有啊?”秦琼道:“回去烦贤弟你们把一切告知单二员外,叫我这兄弟放心吧!”金甲、童环道:“众位,咱们是改日见吧!”众人送出了门外,这两个人回转潞州府交差。
话说,众人回到屋里二次归座,秦琼一指旁边没见过的几个人,向张公瑾道:“这几位贵姓呀?”张公瑾回答道:“咳!咱们净顾欢喜啦,也忘了给你们见了,这是秦二哥,你们见过。”
又一指这三个人对秦琼道:“这三位是:唐国仁,唐国义,党世杰。”这三个人过去见完了礼,复又坐下喝酒。毛公遂道:“今天的这个事可真奇怪,王爷不是这个脾气呀!”张公谨道:“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大家正在纷纷谈论之际,只听得罗成在当院里道:“王爷的手谕下,叫杜迁一个人赶紧带着配军秦琼,到里面二堂重审,王爷在二堂坐等,叫马上快去!”大家一听全都愣了,道:“得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急得杜迁是坐立不安。
罗艺回到了书房,换上了便服,坐在椅子上,从人端过茶来,自己翻来复去地思索道:若说他不是内侄吧,一来他是姓秦,二来他又使的熟銅金装锏!要说是内侄吧,怎么他的原籍又变成是山东了呢?罗艺每天是退殿后,除去有事之外,在书房略微歇息歇息,就带着儿子回到内宅和夫人吃饭,这是多年的习惯了。今天罗艺坐在书房里,因为净想秦琼这回事了,就忘了进内宅啦。罗成一看父王没回内宅,自己也不敢先走,也在书房里等着。
这时,内宅里,都把早饭预备齐了,王妃夫人不见北平王回到内宅来,就吩咐太婆道:“你们请王爷进来用饭吧,怎么还没见进来呢!”太婆们答应了一声,出去请北平王,不大会儿回来道:“王爷一个人坐在书房,一阵子低头,一阵儿扬头的,嘴里还直叨念,也不知道说什么呢。我们一请,说知道啦,一会就来。”
王妃问道:“大概又是跟殿下生气了吧!殿下在那儿不在呀?”太婆回答道:“殿下在那儿呢。”王妃道:“我看看去吧,准是又和我儿子怄气呢。”说罢,站起身带着婆婆、丫鬟,迈步出来,走到书房门口,只听里边罗艺问道:“姓秦?熟銅金装锏,嗯?哎呀!”王妃一听也是心里很纳闷,外面太婆们道:“王妃到了。”王妃进了书房,罗艺见夫人到了,叫道:“夫人来了,请坐,我一会儿就进去。”
王妃道:“老爷,方才你说什么姓秦,熟銅金装锏,这是怎么回事呀?”罗艺就将方才审问配军秦琼,自己怎么在这里纳闷的事,说了一遍。又问道:“夫人!你的那个侄子,名字叫什么,你可知道吗?”
只见,王妃一听,不禁得脸上流下眼泪,道:“当年是我哥哥秦彝到济州城上任的时候,我那个内侄才过了周岁,还没有起大名字呢,我那知道啊!”罗艺一听问道:“啊,那么乳名,你总应该知道吧?”王妃回答道:“他的乳名,那我是知道,名叫太平郎。老爷,你可得把这个事问明白了。我们老秦家只剩下这一条根啦!”
罗艺道:“方才在殿上,手下的人太多,也没得细问,我想着把他再提到三堂来,细问他一问,夫人也可以在堂后听着,如果真是内侄到了,你们也好姑侄相认。现在我也饿了,咱们到内宅用完了饭后,再来查问吧!”
王妃听闻道:“老爷,这个饭先不用吃啦!你先查问吧,我吃不下去饭,可也等不及啦!”说罢,想起自己的父亲秦旭、大哥秦彝来,又痛哭了起来。罗艺赶紧命令罗成传话出去,只叫杜迁一人,把秦琼提到后堂三堂会审。
外面秦琼众人正在喝酒吃饭,罗成出来一传话,就全都愣啦。杜迁心中也是着急万分,史大奈急得是擦拳磨掌。张公瑾道:“众位别乱,我想王爷复审,只叫杜中军一个人带二哥,到三堂问话,连咱们都没有,当然也不能有执刑官了。我看这里边,还是另有别的原因,二哥许不至于有什么凶险。”
秦琼一笑道:“杜贤弟,咱们走吧。”杜迁一想也对,向来王爷在三堂上问案,决不动刑,也就把心放下来,道:“二哥,咱们去吧。”秦琼随着杜迁来到二堂一看,只见北平王是一身的便服,在当中椅子上坐着,椅子后面,是四扇围屏,那个殿下也是一身便装,在桌旁垂手侍立。两旁边只有四名仆人,在左右伺候,静悄悄的,再没有别人。杜迁把秦琼带上堂来,当中一跪,叩头道:“启禀王驾千岁,配军秦琼业已带到。”
罗艺把手一摆道:“秦琼,本王来问你,你的原籍就在山东啊,还是由旁处迁过去的呢?”秦琼回答道:“罪犯祖籍乃是济南济州人氏。”罗艺又问道:“噢!本王再来问你,你的祖辈是谁,是做什么的?”秦琼大吃一惊回答道:“啊,王爷要问我的家世,祖父名叫秦旭,乃北齐亲军护卫,父亲名叫秦彝,乃北齐皇帝驾前武卫大将军。”说到这里,只见北平王罗艺坐在上面,两眼紧眨巴,眼圈微红,使劲把头往上一扬,才止住了眼泪,没叫流下来。
这时,王妃夫人秦氏正坐在围屏后面,一听说他的祖父名叫秦旭,乃北齐亲军护卫,就站起身来,又听他说父亲乃秦彝,乃北齐皇帝驾下武卫大将军,不由得一斜身,把上半身就露出到围屏之外。
罗艺又问道:“秦琼,你的乳名叫做什么?”杜迁一听,心里又想道:啊!怎么王爷还要刨根问底呀?罗成在旁心里道:这不用说了,一定是我表哥到了。秦琼听王爷这么一问,赶紧回答道:“啊!王爷若是问罪犯的乳名,我的乳名叫太平郎。”秦琼刚说到这里,只听得围屏后头,一边哭着,一边说道:“我那受苦的侄儿呀!可想死了姑姑我了!”只见,从围屏后面走出一位老夫人,左右有太婆、丫鬟搀着,直奔前来,抱住了秦琼,是放声大哭。
这时,秦琼吓得战战兢兢,连忙说道:“哎!这位老夫人,您是何人?折受死我配军了!”王妃道:“侄儿呀!你没听见你母亲说过,你还有个姑母吗?北平王,就是你的姑父呀!”秦琼此时也想起来了,听他父亲、母亲提起过,有个姑母秦胜珠,远嫁与燕山公罗艺,罗彦超为妻,自从母子们逃难到了山东,多少年不通音信,不知流落何处,不料想如今在北平相见。不禁得双手抱住姑母的腿道:“姑母呀!侄儿正是太平郎!”说罢,也是放声大哭。罗艺一看是侄儿到了,想起来当初岳父秦旭当年对待自己的那份恩德,不禁得也哭起来了。
罗成一看父母、表哥这样的悲痛,在旁也是伤心。太婆、丫鬟众人都在旁相劝。此时唯有杜迁心里这份儿的痛快就不用提了。心里想道:啊!原来秦二哥是王爷的侄儿呀!这秦二哥决不能再挨这顿杀威棒了!心里这么一喜欢,不禁得哈哈大笑。罗艺听见杜迁一笑,才止住了悲声喝道:“大胆杜迁!我和夫人在此悲痛,你为何反倒大笑呢?”
桂迁拱手道:“恭喜王爷、王妃,姑侄多年不见,如今好容易骨肉重逢,真是一件大喜的事,因此我才帮着喜欢,卑职实在放肆。”罗艺一听,杜迁说的有理,也就罢了。立时吩咐杜迁道:“杜迁,你先同秦琼出去,沐浴更衣,赶紧再同他回来,我们在这里等候。”
杜迁领命,同着秦琼出来,就道:“二哥,这回我可给您道大喜啦!”秦琼叹道:“唉,真是喜从天降。你先去给外边送个信,也好叫大家放心。”杜迁道:“好。二哥,您先洗澡、换衣裳,我给他们送信去,也叫他们喜欢喜欢。”说着出来,见着张公瑾众人道:“诸位,别着急啦,二哥打不上杀威棒了。叫你们喜欢喜欢吧,原来秦二哥是王爷的侄儿。”就把方才秦琼在三堂认姑母的事,说出了一边。众人一听,这才放心。
杜迁说罢,回到沐浴室里,一看秦琼沐浴完毕,换好了衣服。秦琼同着杜迁回到二堂,重新拜见了姑父、姑母。罗艺把自己孩儿罗成叫过来道:“罗成,你来见过你表哥秦琼,以后你们必须多亲多近。”
王妃大喜道:“唉!俗话常道的好:‘姑舅亲,辈辈亲,打折骨头还连着筋。’你们多亲近,我看着才喜欢呢。”罗成听了大笑道:“这是一定的了,还用娘您吩咐吗。”罗成过来,拜见了秦琼,秦琼双手相搀道:“表弟请起。”罗艺说:“闹了这半天了,咱们还没吃饭呢!来人,摆酒,就摆在这里吧,秦琼你就随着我们吃饭,也好跟你姑妈说话。”一霎时,酒饭摆上来,大家入座喝酒。
王妃问秦琼道:“自从当年周兵攻下北齐,济州城也失守,你父亲阵亡之后,你姑父派人四处寻找你母子的下落,也没打听出来,你们母子到哪里去了?这些年你们母子情况怎么样?现在你是做什么呢?”秦琼便把自己所有的事情,以及家中的景况,对姑母细说了一遍。
王妃听了,大为感叹道:“唉!真怪难为我这个嫂夫人的,为咱们老秦家实在不容易呀!”秦琼道:“我听我母亲说过,我姑父也曾是北齐的燕山公,自从北齐亡了以后,就没了音信,如今怎么是北平王,怎么保了隋朝呢?”罗艺也把自己曾经为秦家报仇,率军攻打冀州,三犯中原,后来被靠山王杨林劝他率军归降隋,被朝廷封为靖边侯、北平王,听调不听宣的事情,对秦琼详细说出了一遍。
王妃道:“唉,孩子,想当初你姑父带兵攻打冀州,不仅为咱们老秦家报仇雪恨,也是为了报国仇家恨呀!”秦琼道:“姑母,您如今也见着侄儿了,不用想从前的事了。”罗艺道:“秦琼,你怎么在皂角林店里误伤了人命呢?”秦琼又把自己怎样解差到潞州府交案,回来时住在皂角林店里,开店的吴广错拿他当了响马,故此回手一锏,误伤了吴广的性命,发配充军到此的事,说了一遍。不过他把结交单雄信的事是一字没提。
秦琼又道:“唉呀!姑父,侄儿的熟銅金装锏、黄骠马,现在都被潞州府给归官入库了,这两桩物件,尤其那对熟銅金装锏乃我父亲的遗物,还求姑父设法,替侄儿要回来才好。”
罗艺微微地一笑道:“这事容易。”说罢,立刻传话出去,叫管文案的官员,备了公事,加急行文给潞州府,火速提取秦琼的军刃、马匹前来。酒饭完毕,王妃夫人秦氏把秦琼带到内宅,说了大半天的话。真是,可见着娘家的亲人了。又在一起吃的晚饭,叫手下人给秦琼单收拾一所跨院来,派几个人伺候。秦琼道:“姑母,您今天累了一天了,歇一歇吧,我到外面看一看张公瑾、史大奈这一般人去,也叫他们喜欢喜欢,他们对我都挺挂心的。姑母,明天早晨我再跟您说话来。”王妃道:“你这孩子说的都对,应该这样,这才是交友之道呢。成儿,往后诸事,多跟着你表哥学,我就放心啦。”秦琼这才同着罗成退下来。
秦琼、罗成到了外面,见着张公瑾、史大奈,一看他们在那儿喝酒呢。众人见到秦琼、罗成来到,都过来道:“二哥,您骨肉相逢可真大喜了!殿下,您也是见着多年打听不着的表兄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只见,秦琼笑道:“诸位看着不喜欢吗!咱们以后更要多亲多近了。”大家畅叙了一回,罗成先辞了众人,入内歇息。秦琼又和众人说了会子江湖上的事,这才各自安寝。从此之后,秦琼每日和姑母一处说话,王妃秦氏看着秦琼,真像个眼前花儿似的,还是真心地疼爱。
这一天,罗艺夫妻带着秦琼、罗成一处吃饭,秦琼道:“回二位老人家话,我再住几天,就要拜别回山东了。”王妃道:“什么?侄儿,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住这几天就要走,那哪儿行呢!”罗成也道:“表哥,你走可不行。”秦琼回答道:“姑母,不是我急着要走,因为侄儿在外日久了,怕我老母和我妻子紫嫣在家,放心不下,故此急想回家。也可以早让我母亲知道姑父、姑母的音信,请他老人家喜欢、喜欢。”
罗艺道:“贤侄,何必这样的急着回去!你要怕你母亲挂念,何不先写一封书信,我派加急的站差送去,禀知你在此处认亲的事,请你母妃放心也就是了。”秦琼道:“也好,我就先写一封信去吧。”
沉了一会儿,罗艺感叹道:“唉!我是由贫寒起家,现在也是位居北平王了,不过有一桩心事,愁的是你表弟罗成,他从小就是吃喝不愁,娇养成性,对于外边的事故人情,如何能够知道!我也没功夫教导他。这些日子我也听杜差他们常常称赞你,道出贤侄你在山东名誉很好,人人敬仰;不单武艺出众,而且通达事务,我听了,自然喜欢。故此我留你在我这里多住个一、两年,你替我带领带领你表弟,平常你同着他出去走走,随着你阅历阅历外边的事故,通达通达世路人情。其次,拿咱们两家武艺来说,秦家的锏法,罗家的枪法,是所向无敌!咱们又是骨肉的至亲,还有什么藏私的地方,所以我盼望你们两个,闲着的时候,彼此传枪、授锏,将来你们都能够多一样武艺,这就是我留你的心愿。”秦琼道:“谨遵姑父的吩咐。”到了晚上,秦琼写了一封家信,打发站差先送回家中。
从这起,秦琼、罗成这对表兄弟俩人,每日在后花园里,彼此传枪、投锏,有时候就到街上走走逛逛,两个人是寸步不离。
这一天,秦琼、罗成哥俩个出来闲逛,正走到南门里,将要出城。就见到由对面踏、踏、踏走过两骑马来,马上正是王伯当、谢映登。这两人见到秦琼,心里一高兴,刚把“二”字叫出来,秦琼连忙对这二人使眼色,这两个人知道秦琼同着外人呢,也就不再言语了。秦琼回头对罗成道:“表弟,你站这里等一等,我上一趟茅房。”罗成道:“二哥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秦琼独自往东顺着城墙根走去。
王伯当、谢映登也顺着城根追下来,三个人找了一个僻静之处,王伯当、谢映登过来见礼道:“单二哥不放心,不知道王君可把人情托到了没有,故此派小弟们来打探打探。二哥您倒好呀?”
秦琼慌忙搀起这两个人来道:“多劳二位贤弟,我好。烦你们回去,告诉单二弟说,不要再惦念我了,我不单是脱开了杀威棒,而且还认了姑母了。”就把王君可怎样托到张公瑾的人情,自己又怎样巧遇了杜迁,以及在三堂会审中偶然认姑母的事,给他们说了一遍。不知王伯当如何应答?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