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亭担心被别人看见,只想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裴湛山却是不许,他的黑眸幽深,与她低声问了句,“亭亭,今天是那十天吗?”
樊亭听着他的话当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只避开了他的视线,很轻声的说了句,“那十天过去了。”
他已经为她做了让步,那么她也不能那样自私,她毕竟是他的妻子。
裴湛山黑眸一亮,像是讨到糖吃的孩子似的,满面春风地牵着樊亭向着校场走去。
这还是樊亭第一次看军拳,高台上风有些大,裴湛山解开了自己的外套,将她护在了怀里,瞧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校场上的将士们,裴湛山唇角浮起一丝笑意,温声问她,“好看吗?”
樊亭瞧着将士们军容齐整,打起拳来气势恢宏,实在是振奋人心,不由得点了点头,发自内心地说了句,“很好看。”
“这都是我亲自训出来的兵,怎么样,还成吧?”裴湛山紧了紧她的腰,低声开口。
“你很厉害。”这一句话樊亭是衷心夸赞他的,倒不仅仅是训兵这一件事儿,而是想起他十五岁就参军,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任何关系,全凭着自己,硬是打下了这片基业。
都说乱世出英雄,可在这乱世中想要出头又谈何容易?他这一路上究竟是吃了多少苦,又有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呢?
得到樊亭的夸奖,裴湛山先是一怔,接着就是笑了,他低下头抵上了樊亭的前额,一笑道,“你夸的我都要脸红了。”
樊亭也是笑了,她笑起来特别美,带着些羞涩,裴湛山瞧着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不管她是笑还是哭,都那样的牵动着他的心。
裴湛山揽着她的腰,与一旁的手下吩咐了一句,“你们在这盯着,我和夫人先回去。”
一旁的军官一愣,问道,“大帅,还没打完哩,不看了?”
“不看了,你们留在这,让他们不要偷懒,给我好好练。”裴湛山吩咐完拉着樊亭就往回走,林副官,勤务长等人瞧着都要跟上,裴湛山头也未回,对着他们喝了句;“都别跟过来。”
众人纷纷停下了步子。
“咱们要干什么去?”樊亭有些不解地看着丈夫。
裴湛山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傻媳妇。”
樊亭看着他透着亮光的眼睛,心里登时就明白了,她的脸颊绯红,有些慌乱的开口,“你不要胡闹,这是在军营啊。”
“来。”裴湛山仍是笑着,拉着她进了办公大楼,门口与走廊上的侍卫看见两人都是纷纷行礼,裴湛山脚步不停,带着樊亭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裴湛山……”樊亭刚进屋就被丈夫拦腰抱在了怀里,她徒劳的想要挣扎,可她的那点力气哪儿能撼动他,待裴湛山终于松开她的唇瓣,吻上她的颈弯时,樊亭终是轻喘着吐出了一句话来:“不要撕,我没带衣裳……”
天色暗了下来。
办公室的大门终是被人从里面打开。
裴湛山心满意足,眼睛里的笑意止不住,樊亭却是脚下发软,裴湛山想要把她抱起来,却被她拒绝了,那么多人都在,要被他抱着成什么样子,那不等于告诉他们,她和裴湛山都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了吗?
樊亭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很疼,不得不依偎着他,让他揽着自己离开了办公大楼。
汽车已是在外面候着了,林副官与叶廷深也在,看见裴湛山夫妇出来,两人都是齐齐敬了个军礼。
裴湛山微微颔首,扶着樊亭下了台阶,当着他那么多属下的面,樊亭只觉得羞赧极了,她想就算他们是傻子,他们也该知道自己刚才经历过什么了。
林副官上前为裴湛山夫妇打开了车门,上车时樊亭无意间看见了叶廷深,就见他也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深,也是那样的黑,犹如浓墨般,眼中蕴着深不见底的情意,只一瞬,叶廷深眼中的光就是隐去了,快得让樊亭觉得方才那个眼神只是自己的错觉。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很快就到了初夏时节。
念念也有六个月了,已经会坐了。
这一日樊玲从学校回来,与姐姐一道坐在客厅里逗着孩子玩耍,六个多月大的念念长得结实了许多,小胳膊小腿肉乎乎的跟藕节似的,还很爱笑,官邸里上上下下都是爱极了这个孩子,一些年长的嬷嬷们没事儿就喜欢来逗逗她,樊亭对下人素来宽容,樊家的家教一向是要求少爷小姐们宽厚待人,樊亭还记得小时候在祖母身边时,若有些年长的仆人进屋,她和妹妹若不站起身来相迎,祖母都要罚的。
樊亭抱着女儿,念念现在已经快二十斤了,时常抱了一天孩子下来,两只胳膊都要酸得抬不起来,偏偏念念又喜欢粘着她,就连乳娘抱都不依,像只小猴儿似的缠着妈妈。
樊玲抱了一会儿孩子,念念不住的哭,不得不把孩子又交给了姐姐,念念刚进了母亲的怀抱顿时就不哭了,樊玲瞧着只是感慨,“姐,念念这么恋着你,你不是要累死了?”
樊亭只是笑,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亲。
很快有下人送来了点心,有水果,蛋糕,清茶与点心之类的,樊玲一口气吃了小半块蛋糕,抬眸却见姐姐只喝了两口茶,于是问道,“姐姐,你怎么不吃东西啊?午饭的时候我就看你吃的很少。”
樊亭放下了茶杯,轻声说,“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觉得胃里不舒服,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