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君吃痛,拿着刀的手一松,刀就被叶芷抢了去,她掏出嘴里的布条往地上一扔,愤怒地举起小刀就要刺向受伤的徐至君。
“不要冲动!”柳承笙连忙阻止了叶芷的动作,“他的罪自有国法处置,你要是杀了她,那就和他同罪了!”
叶芷犹豫了很久,她想起惨死的叶青,眼泪忍不住留下来。她要手刃仇人,心里的这个念头迟迟不灭,她又举起了手。
“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叶芷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徐至君在一旁叫嚣着要杀了叶芷。
叶芷听了之后更是愤恨,手中的刀就挥了出去,但却没有按她料想中的刺中徐至君,因为,柳承笙用左手抓住了刀刃。他的手掌被划了很深的一道口子,血滴在地上。
柳承笙忍着痛,仍在劝着叶芷,“你不要杀人,不要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
叶芷怔怔看着柳承笙血顺着刀刃流下,泪水越发汹涌,她手一松,哐当一声小刀掉落在地,“徐至君这种恶魔不值得我为他脏了手。”
柳承笙微微一笑,随意在衣摆上撕了一块布把伤口包起来,单手抱住叶芷轻声安慰。
丁诺的护卫和李一巡见一切尘埃落定,马上上去一人一边押着徐至君。
“都督大人,你的伤不碍事吧?”丁诺走上前关心地问道。
“嘘。”柳承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丁诺凑近一看,原来叶芷因体力透支在柳承笙怀里晕了过去。
丁诺望着小心翼翼地抱起叶芷的柳承笙,心里不由得感叹,堂堂一镇都督竟对一个普通女子这般柔情。
叶芷迷迷糊糊地看见自己又被姐姐拉着在路上狂奔,那个徐至君就追在她们身后,被逼入死路,姐姐去引开徐至君,自己耳边却又响起那阵阵银铃。
画面从这里开始突变,叶芷回头看见徐至君向自己逼近,她恐惧地后退,直到不能再退。
叶芷认命地闭上眼,却感到有一只手带着熟悉的气息抓住了她,把她往旁边一带,竟躲过了徐至君的一扑。
“柳承笙?”她睁眼,看见救了她的竟是柳承笙。
柳承笙抱着她从原路返回,她在他的怀里感到无比地安心。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随着压迫感一起渐渐消失。
她以为他们就此安全了。柳承笙也停住了脚步,她把头从柳承笙怀里探出来,往他身后望去,惊喜地看到柳敏在向他们走来,“柳姑娘!”她冲她挥挥小手,却惊恐地见她从袖中抽出匕首,刺进柳承笙的后背。
“不要杀他!”叶芷大叫着惊醒,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熟悉的摆设,这才知道刚才只是个梦。
她放松下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柳承笙在身边守着自己睡着了。
叶芷趴下身子,端详着柳承笙的容貌,这才注意到他长相十分俊美,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她伸手戳了戳他的皮肤,眼睛又瞄到了他微抿的薄唇上,红润润的唇色,形状好看得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叶芷这般想着也就这般做了,她悄悄地靠近,就快要碰到他的唇时,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却恰好睁开。
“啊!”叶芷被柳承笙的忽然醒了吓了一跳,马上正襟危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你醒了啊。”
就在叶芷尴尬不已时,柳承笙拉住了她的手,慢慢靠近她,近到她都可以清楚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叶芷羞涩地闭上眼睛。
却听到一声轻笑,温暖的手掌摸上她的头顶,替她理了理睡得凌乱的秀发。
叶芷睁开眼,脸刷得一下更红了,“你……你故意的!”她羞恼地捶了一下他的手臂。
“啊。”柳承笙不禁痛呼,引得叶芷一阵紧张,“怎么了?”她想起之前柳承笙为了阻拦她伤了手掌,连忙拉起他的手检查,却被他一把握住。
“你骗我!”叶芷发现她捶的是右手臂,他伤的是左手,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柳承笙拉着她的手一用力,叶芷就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他的下巴轻蹭着叶芷的发顶,满带笑意地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叶芷抬起头,四目相对,一起笑了出来,含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良久,柳承笙唤来侍女为叶芷更衣,叶芷之前的衣裳已经又脏又破不能穿了,所以柳承笙派人去她家取来了衣裳。
叶芷从侍女口中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四天,不过还好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受惊体虚,和一些药再好好休养就行了。
叶芷穿好衣裳,就被带到前厅,看外面的日头应是正午时分,柳承笙、柳敏在等她过来吃饭,迢迢也在旁边。
迢迢一见到叶芷就扑倒她怀里拉着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叶子姐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说着,两眼汪汪地看着她,就要哭出来。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男孩子要坚强,怎么动不动就哭。”叶芷假装训斥他道,其实心里因见到他还是溢满高兴。
迢迢听言,擦干泪珠,拉着叶芷坐下,拿起筷子就往她碗里夹菜,“姐姐,都督府里的菜可好吃了,你尝尝这芙蓉鸭,还有,这鲈鱼也很棒。”
叶芷看着一下子就堆成小山的碗,有些无奈,“迢迢,我吃不完的,都督大人家的菜不要钱吗,你就这样浪费?”
“迢迢是关心你。不过,你昏迷了几天,不能吃这么多荤腥,来,喝点蔬菜汤吧。”柳承笙拿起一旁的一个空碗添了一碗汤给她。
迢迢见叶芷的那碗菜放在一边没吃,他就忍不住去瞄上几眼,柳敏见他如此,就调侃道:“迢迢原是自己嘴馋了,想吃那些菜呢。”
可不是嘛,叶芷也发现迢迢给她夹的都是他自己喜欢吃的。她笑笑,想着自己不能吃,就把碗推了过去,“迢迢,还是你吃吧,你是长个的时候,多吃点。”
用过早膳的间隙,一名侍卫拎着个空了的食盒进门,单膝跪地向柳承笙请礼,“大人,早饭已经给东厢房送去了,那位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能说话,而且一直很安分。”
柳承笙面上不起波痕,思忖过后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叶芷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想着被他们忽略已久的朱迪,还有那副残缺的图,和柳承笙提到,“那朱迪的情况看起来没什么好转,记忆也还没完全恢复,要不然我现在再去看看吧。”
“你才刚醒,身子还未好全,还是过几天再去吧。”柳承笙顾及她的身体,不想她现在这么劳累。
叶芷摇摇头,“没事,就是因为睡了这么久,才更该活动活动,况且我也只是去看一看。”
柳承笙见叶芷坚持,也就没有多说,就当是陪叶芷散散步了。
朱迪被柳承笙安置在东厢房,专门派人照顾和看管,他带叶芷过去,门口的侍卫便恭敬地行礼道:“大人,叶姑娘。”
“免礼。”
柳承笙挥手让他们退至两旁,自己推门进去。
房里的朱迪如那侍卫所说,很安静地坐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听见有人推门,他转头扫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回窗外。
叶芷关上门,走近朱迪,试着和他搭话,可却没有得到回应,然而目前的叶芷也无法再进一步的催眠,恐怕要养好一阵身子了。
“这图还能继续完善吗?”柳承笙拿起床头的卷轴,里面是朱迪画的草图,依旧是分辨不出明细来,他问了叶芷一句。
叶芷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如果他还记得,就可以。”
“那么等你养好身子再说吧,好了,朱迪也看了,是不是该回去歇着了。”柳承笙把图收起来,迫不及待的要送叶芷出去,再这么熬下去,叶芷非得熬坏身子才行。
“其实小时候颠沛流离的,这点苦也算不得什么,我一直觉得,身体上的伤痛,都比不过心里的伤。”叶芷想着叶青,揭开了自己心上的伤口,目光又落在朱迪身上,忽然幽幽来了一句,“或许谁都有心伤吧,有跨不过去坎儿,有人就会选择遗忘,你说朱迪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
柳承笙想了一会儿,觉得或许叶芷说的是对的,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只想送叶芷去休息。
“朱迪的事情不急,我送你去休息。”
柳承笙送叶芷出门,穿过长廊,在经过药房时,听到了迢迢的声音,“柳姐姐,是放这么多吗?”
“是的,放吧。”
两人停下脚步,走过去透过门缝,看到柳敏正在配药,迢迢在一旁帮忙称秤。
“姐姐喝了这药就会好吗?”迢迢把秤里的药倒在一张纸上,然后放下秤,撑着小脑袋看着纸上的药,问道。
“当归二两。”柳敏报出一个药名,迢迢就拿起秤迈着小腿,蹭蹭蹭地去药柜里抓了一把当归。
柳敏微笑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回答到他之前的问题,“当然会好,到时候她就又可以陪你玩了,所以你现在要乖。”
“嗯,我会很乖的。”迢迢称好二两当归,给柳敏确认后,再倒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