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走丢了,爹娘不会担心吗?”青儿磨蹭着换了个方向,想挨旁边讲话的女孩近一些。
“我的爹娘,他们早就不要我了,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卖了多少回,‘爹娘’也不知换了多少次,这次被拐就是因为他们喊我出来帮干活,我在路上贪玩捡到一个布偶,才被弄到了这里,这会他们应该在懊恼着买我的钱白花了。”女孩的语气中没有一点生的希望,倒像是等着解脱。
想了想后,女孩又转过头问道:“你既然这么问,那你的父母一定会很担心你吧,看你衣服摆饰就知道你肯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也许看你走丢了这么久,你家里的人也会找过来把你救下,你别那么害怕。”
青儿听出和她绑在一起的女孩是在安慰她,稍稍安心,可眼前被绑在其他木柱,瘫倒在地上满身伤痕的女孩却是让她不敢直视。
身侧的女孩大概也想到这些,和她多聊了几句想转移注意力:“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青儿刚准备脱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就想起张叔给交代自己的话,马上把剩下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青儿想给自己存余点时间,多想想什么回答她的问题,就回问了一句。
“我叫叶芷,也不知道是谁给我起的名字,后来买我的人也都这么用下去,就这么叫了。”叶芷倒是答得干脆,不假思索就回答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叶青。看你的样子,我应该比你大,正好可以做你的姐姐。”青儿借用了叶芷的姓,再安上自己的名字,恰好融出了一个新名来应付。
柳敏挑了块干净地,坐在一边正好和青儿面对面而坐。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两个女孩的对话,直到同青儿讲话的女孩报出自己的名字时,柳敏才猛地一震,吃惊地望着那女孩。
仔细看她,眉目之间的确和自己认识的叶芷有些相似,只不过这个女孩大概是受了不少苦,身子骨单薄的很,面上也是青黄色,脸颊的肉都微陷下去。
叶青,这个名字也好像听到哥哥提到过,好像说是叶芷的姐姐,那自己现在是到了叶芷的童年里吗?
“姐姐……”小叶芷嘴里反复念着这两字,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在上升,“我从没有家人,更没有什么姐姐。”
刚刚还满嘴是话的小叶芷如今却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词,沉默着没有接话。
“你放心,我现在做了你的姐姐,以后就会好好照顾你的,要是我能跑出去,就一定会带着你一起跑的。”叶青说话的口气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气派。
突然多了一个“家人”的小叶芷听完后,眼睛也有了生机,像是真的能出去一样,开心地喊了一句:“姐姐,以后我就有姐姐了。”
此刻俩人的温馨气氛却被巴掌声给打断,一个人拍着手推门走了进来,“有意思,我才一会不在,你们倒是开始相互认亲起来,还认起了姐妹,看来你们还要感谢我供了这个机会。”
进门的正是徐至君,他戴着半边的面罩,刚进门就听到了小叶芷喊“姐姐”觉得甚是有趣,就径直走到她们两人的面前。
柳敏站在一边,看到徐至君阴冷的脸,替两个孩子的命运捏一把冷汗。徐至君步步逼近着向前,路上经过的几个女孩原本都是半昏的状态,但一见到徐至君来都纷纷躲开,被缚着手脚也都挣脱着向往后躲,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果然徐至君走到叶芷和叶青的面前就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左右看了看。
“本来我今天是准备带她去玩玩的。”徐至君指向和她们两绑在一个木柱上的另一个女孩,她一直静悄悄的没有讲过一句话,但是身上的伤痕已经说明了她寡言的原因。
“不过看起来,你们会更有意思一些。”徐至君的手修长而又没有血色,慢慢探向两人的脖颈,“我该先对你们谁下手呢?”
“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我才不怕你!”叶青鼓着勇气朝徐至君喊了一声,输人不输阵,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弱下气势。
而在旁边的叶芷,刚刚被叶青燃起的希望却又要被眼前这个人给打破。不停地咽着口水想缓解在徐至君面前的紧张,却还是嘴唇发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徐至君听了叶青的话,不怒也不恼,反而笑了出声,“既然你这么想出这个风头,我就偏偏不给你这个机会。”说完后,徐至君就解了叶芷手上的粗绳,把魂不守舍的叶芷给拉了出去。
叶芷才刚来一天,未经受徐至君的“玩弄”,也不知道等在她面前的会是什么。像一个小鸡仔似的被提溜着出了黑屋子,其他人都一脸同情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像是预见叶芷即将面临的一切。
无论叶青怎么叫喊,徐至君拉着叶芷都没回头看她一眼,叶芷扑腾了几下,就没了挣脱的气力,她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保存体力,挣扎不过是无力功而已。
叶芷被徐至君拉去了隔壁间,叶青被绑着怎么也弄不开手里的束缚,手腕间被磨得破了血肉,拌上汗水,伤口刺激辛辣疼痛。
隔间的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点声响,柳敏想跟过去看看,却发现她怎么也穿不过屋子的木门,走了一圈后,她发现自己只能在这个屋子里行动。得出这个结论后,柳敏又把头转向了背后,望着被绑着叶青。
一直以来,她都只能在有叶青在的地方和她共存,她和叶青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几声惨叫打断了柳敏的思路,隔间真切传来小叶芷的喊叫,像是蓄久待发,尖锐而又悠长,痛叫过后,隔间又恢复了平静。
叶青显然是被那声惨叫所触,浑身开始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开始恐惧和害怕,真正知道了危险的到来。
不过片刻,徐至君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没有什么动弹的小叶芷。小叶芷的一只白皙的手臂还淌着鲜血,顺着指尖徐徐流下,满手的红色让叶青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那晚在张叔手缝里看到的,也是这种红色,也是这番光景,深想下去后,叶青的脸色就越发的苍白。
徐至君走到叶青身边时,叶青还未从回忆里走出来,呆滞地发着呆,眼里满是恐惧。
小叶芷被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又被重新缚在木柱上。徐至君这时再看叶青时,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硬气”,眼里都是躲闪。这让徐至君满意地很,他先对叶芷下手,就是为了能震慑住叶青的脾气,现在看来已经达到了效果,看着别人恐惧而又乞求生存的目光,徐至君心里油然而生出一阵快感。
一个人在面对死亡边缘的时候,求生的态度是最强烈的,平时的嘴硬不过是没被他训到时候。徐至君看了看时辰,想起有客人上门,就先放过了眼前的叶青,冷笑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待徐至君走了许久后,叶青才晃神回来。身边的小叶芷没有动静,只是倒在一边,手臂内侧已经慢慢止住了血。
叶青强忍着害怕,才看清了小叶芷手臂上的伤口,那一大块的肉都红肿起来,还有些发脓的黄水结痂在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鬼”字,字的边缘都被烫起,比其他的部分高出了一节,让人看的既心疼又瘆得慌。八壹中文網
小叶芷显然是被疼晕了过去,除了手臂的烫伤,其他地方也布着不少青紫色的伤痕,多半是被什么长条重物抽打出来的印记。一直到了黄昏天黑后,小叶芷才慢慢苏醒过来,咳嗽了两声,喉咙干结地被渴醒了。
手放着不动,本来已痛的麻木,但小叶芷不经意的动弹还是抽动了神经,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你醒了?你怎么样了?”叶青有些惊喜,下午的宁静只会越让人恐惧,等待未知的命运才是最可怕的。
“我没事。”小叶芷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想坐起身一些,可每动一下,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带着疼,触动着她每一寸肌肤。
叶青听出叶芷是故意不说疼,怕她担心下去。可看到叶芷有了精神,她也有了活下来的动力,她要离开这里,她要找到张叔,她不想和爹娘再玩捉迷藏了,她要回家。这个时候要是没有信心,又怎么对得起叶芷替自己遭受的伤痛。
可忽起的老鼠“滋滋滋”声又让叶青害怕起来,她被绑着不能动,只听着老鼠的叫声越来越近,像是在啃自己的手指甲,害怕地叫出了声。
“这里老鼠不少,一到夜里就跑出来,它们也只会啃啃木柱绳子什么的,你要是害怕就离我近一些。”小叶芷见过不少这种东西,以前那些“家里”的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老鼠出没她早就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