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大概是未想到李秉承会话锋一转讲到御状的事,忽然气氛都紧张起来。
李秉承终于要提到这件正事了吗?
“我只不过随意一提,出个主意,叶姑娘怎么看上去对我都竖起了刺来防备。”李秉承看叶芷神情有变,他反倒是放松下来。径直坐在了叶芷起身的位子上,安然自得的模样,像是这间屋子的常客。
“我只是觉得,李大人竟然也对这件事情上心,颇有些好奇。”叶芷顺水推舟接过话来,不想让李秉承看出她脸上的破绽。
“我还是明日再来吧,今日天色已晚,就不打扰叶姑娘的休息了。”李秉承看上去并不想同叶芷多言下去,一等她说完,他便即刻起了身。
“那李大人慢走,民女就不远送了。”叶芷哪会愿意同李秉承多聊,一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开心还来不及。什么礼节方面她也就顾不上了,就傻乎乎做个“无知”小民也便于求生。
眼前的一时她算是应付完了,可听到他说明日又要来拜访,头便疼了起来。等他走后,太阳也隐没在云彩之中,没有再露脸出来,未给叶芷留下一丝阳光。
不过叶芷在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自我多安慰,李秉承作为李家的“掌舵人”,怎么会天天有闲情逸致来她这里,恐怕只是想逗她玩玩而已。
就这么想着,叶芷心情稍稍好转。虽见不着阳光,但竹椅上还残留了一些方才被晒的温度,她躺在上面也惬意了一会。
有了银两赏钱的打点,几个侍女都对叶芷客客气气的,饮食上也周到了许多,来去之间也都像对宫里人似的,礼节处处都在。
就在次日,叶芷又搬个小板凳出来,一直快晒到日暮的时候。她还以为今日李秉承是多半不会来了,心情大好的提着椅子就要回屋,却突然被李秉承给叫住了。
“叶姑娘留步,今日怎么进屋这么早。”
“还早?”叶芷指了指天上正斜向西边的日头,示意他时辰并不早了,而且没有阳光,那她搬个椅子出来的意义何在。
李秉承是个聪明人,叶芷就这么向上那么一指,他便猜到了意思。方才他在宫殿之内,出来时也没注意太阳已经朝一边歪了身子,只记得他昨天和叶芷之约,便脚下匆匆,往凉音殿这边赶来。
“是我来的迟了。”李秉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站在原处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这一下把叶芷置于了尴尬之地,她手里还拎着凳子,不知是进屋好,还是放在继续和他聊上几句。
大概是李秉承看出她手上的吃力,身上像是有些吃痛,难得好心的对她说道:“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明日我会早些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李秉承也没急着走,主动上前把叶芷把椅子放进了屋内才缓缓离开。
叶芷对他这一行为,只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是没有什么好心思。上下打量了椅子上,似乎上面沾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看完后还扔在了一边,细细的总理了一下这几天的事情。
她已经向身边人打听过了,都未听说女皇对柳承笙一案有展开调查的动态,也就是说,女皇只是单纯想把她困在此处,而未对柳承笙的事情有任何上心,难道女皇已经放弃了对柳承笙的看重吗?
第二天一早,一见外面有阳光点点洒在外面。叶芷便照旧准备拖一张椅子出去,低头正转身过去的时候,手上的东西便被一人给接了过去。
“你……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叶芷抬头正撞上李秉承的视线,被吓了一跳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再去搬张小桌子出来,我们坐外边下下棋。”李秉承手里抱着一张棋盘,未回答叶芷的话不说,还指挥起她来。
“你……”叶芷无力反驳,只能老实按他说的去做,把椅子搬了上前递给他后,又从屋子角落移了张小桌子出来。
桌子许久未有人动过,一拖动起来,还是有些浮尘被带动,叶芷只能认命地吸了几口尘土进来,才脚下不稳地把小桌子搬在了外面。
叶芷开始和李秉承下棋,本没动多少心思,可下到后面,发现自己越输越惨,便开始认真起来,但最难过的不是刚刚输的太多,而是她认真之后,棋盘上她的黑子却反而被白子“吞”的越来越少。
“不下了,不下了。”在叶芷输了第n盘之后,终于心态崩了,把棋盘一抹,就倒在了上面。
“叶姑娘怎么看上去不大开心?”李秉承明知故问的模样更让叶芷生气,她看的出来,李秉承早就能杀灭她的棋局,但他偏不下快棋杀她,而是故意把棋局拖得更长,就是为了感受围杀的她的快感。
若是人长着尾巴的话,现在叶芷对面展露着微笑脸的李秉承,尾巴大概是要翘上了天。那还下什么棋,叶芷可不想当作猎物被人捕杀。
“嗯……”叶芷头埋在棋局上,闷闷地传出一声。
“哦。”李秉承不像以往那样嘲笑叶芷,反而给她收拾起了捂在手下的棋子。
叶芷一下像是打在棉花上,没有回应,便耐心不足,上了脾气,问道:“李大人,天天来我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就明明白白的说了,天天来这里耍我有什么意思吗?”
“我明日再来吧,看上去你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好。”李秉承没有接下叶芷的问题,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给叶芷留下一个背影后离开。
在李秉承离开后,有一个身影也从凉音殿门口不远的转角处悄然窥探后快步离开。
叶芷看李秉承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早就烦躁不堪,手止不住地揉了揉头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情。
李秉承是李家的人,也就是世家子弟。按理来说,他应当是不能经常出没于皇宫内院的一些宫殿之中,毕竟守卫森严,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除非……李家在女皇面前,有些非同一般的地位,才会让他在一些方面上有别人没有的特权。
李秉承这几日来凉音殿,多半是因为她告御状之事才引起他的注意。女皇那又一直拖着这件事情,像是在相互帮着对方,莫不是李秉承和女皇有什么纠葛在?
是夜,本该早就出宫的李秉承又出现在了皇宫之内,乘着夜色悄然推开了一间屋子的门,不过这间屋子却是女皇的寝宫。
前几日来的人也正是李秉承,正如叶芷所猜想的那般,女皇和李秉承早有感情,过着“夫妻”生活也有些日子了,但是因为李秉承的身份在,两人关系不能表露出来,一直以来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在暗处行苟且之事。
李秉承推门进去后,等到的不是暖香玉怀,却是利剑在喉。
“谁?”李秉承没想到在女皇寝宫之中竟然还会有刺客在,紧张之余又觉得奇怪。
“你说我是谁呢?有了那个小狐狸精在,你连我都认不出了吧?”
这声音分明就是女皇的,李秉承知道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稍微安心了不少,带着疑惑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你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我看你和那个民女在闲聊时都开心的很啊,怎么现在就听不懂我的话了?在宫里看我看腻了,也是该去外面寻些野花野草了。”
这么一说,李秉承就算再傻也会猜到女皇所说之人多半就是叶芷,只不过他和叶芷的事情,女皇又怎么会知道。
女皇看李秉承没有反驳,更是生气,“还好我在那民女进宫后的第二天就布了眼线过去盯着,不然现在还被你们两人蒙在鼓里。没想到她的异动没监视到,光看着你往那不停地跑了。”
“我想是有什么误会在吧,你先把剑放下,我再慢慢同你解释。”李秉承把手试探着扶上女皇的手,却被女皇迅速躲过。
“能有什么误会,我说你怎么这些日子几乎都不来我这,原来是有新欢在了。”
两人就这么纠缠不休下去,李秉承也动了气,被人胁迫着生命的感觉很不好受,他便猛地向前,故意走进女皇。刀锋顺势还在他脖子上割下一条。
“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就现在动手杀了我好了,免得老对我猜疑个不停。”
“你……”女皇一时语塞,反被李秉承将了一军,没有说话的余地在。
“怎么?你要是不肯动手,就把手放下。”李秉承看女皇手下动摇,便接着逼问道。
“好,我听你解释一回。”女皇说罢便放下了手里的利剑,扔在了地方,气呼呼地坐在了一边。
“看来我去见她的事情,你一家知道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都去找她吗?”李秉承在被威胁时,便想好了说辞,此刻却是从容不迫。
“为什么?无非就是看上了她那张年轻的脸蛋了!”女皇一听他问题,便又气愤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