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柏叹气,这个娘子,于男女之事,或许还没开窍吧,毕竟还这么小。否则,她怎么不会想要相公的体贴呢?
“没什么。”最终乔松柏只能转移话题。“虽然不能卖芍药赚钱,但是,上巳节有些活动,参加了可以赢得一些彩头。”
林暖暖听到之后,眼睛亮起来了。“有哪些啊!”
“各地习俗略有不同。所以,我们还是要看看的。”乔松柏知晓的,必有曲水流觞。
只是曲水流觞,考验的是文采。而他不能于人前显露这点。
现在,还是太危险了。
不过林暖暖却也没想要去曲水流觞亭。毕竟,自己现在作为半文盲,实在是掺和不进这种事情里。
两人一起玩了一会儿投壶。林暖暖仍旧运气很差,全靠乔松柏水平高,共赢了一把梳子。
“我觉得,他开挂了。”
林暖暖很是不服气,大家都是普通人,自己才是开挂的那个。结果投壶这种东西,自己基本没中几个,乔松柏全中了。
“宿主,有没有可能,你的被动是,射击自带偏离呢?”小灵保证,乔松柏只是个普通人。所以问题一定出现林暖暖身上。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种,不太幸运的人的。
“你闭嘴吧!”
林暖暖郁闷地看着乔松柏手里的梳子。据说这梳子是檀木做的,值不少钱呢。
乔松柏看林暖暖狡黠的样子,就知道她正盘算着数字价值几何。不过他硬着心肠,装作没有看到她灼灼目光。这是两人第一次上巳节、第一次一起赢取的东西。怎能随便卖掉?
林暖暖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乔松柏,却忽而收到小灵警报。
“宿主,前方4点钟方向,有人落水了。”
因为耳聪目明的缘故,林暖暖也听到了有人落水的声音。
看周遭踏青游人众多,林暖暖怕没人发现有人落水,于是拉着乔松柏挤到河边,想要救人。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她无法理解。
落入水中的少女,在苦苦挣扎。岸边围观的人不在少数,却无一人施以援手。
“救我……”
郑雅兰绝望地看向岸边,那里有她的堂姐,有她的闺蜜,有她诸多“亲朋好友”,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
就因为她是郑府最没用的二小姐吗?她一点被救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渐渐的,她放弃挣扎了。她应该是要随父母一起去了吧。
林暖暖坐不住了,情况危急,无论是何缘由,应当先救人。她挣扎开乔松柏的手,正欲跳下去。
却不知,谁突然给了她一脚,令她毫无准备的就扑进了河里。
“这是怎么回事?”林暖暖感受到背上的力道,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是目前重要的还是救人,所以她只能放下他事,拼命地游向挣扎的黄衫少女。
感受到手中突然空了。乔松柏心也一下子空了。
他黑着脸看林暖暖在水中救人,现在才是春天,水里极寒,怎么能就这么跳下去呢?
可乔松柏又不会水,他只能焦急地在岸边等待林暖暖浮上来。这种无力感,再次充斥在他的心头。
乔松柏正焦急观望水中,却没想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怀谦。”
乔松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转过头去。
这个名字,他叫了十四年,早有惯性。又因为此时心系林暖暖,一时不察,竟然回应起对方。
“果然是你。”
看着眼前的故人,乔松柏觉得脑中似有一道惊雷炸起、山崩地陷,心头血喷出,口腔一片腥甜。
不过他反应极快,只在片刻就规划好逃跑路径。
乔松柏深吸一口气,拼尽全身力气,飞起一脚,踹倒对方。
在对方没爬起来的时候,他憋着那口气,融入人群,藏叶于林。
不能!不能被追上!
完全不要命地飞奔,乔松柏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跑进城外林中,隐匿在一颗大树下面。
超负荷的运动,透支了他绝大多数生命力。他每一口呼吸,都犹如刀刮。
“已经不行了吗?父亲、爷爷,我……”
乔松柏双手垂落,双眼微阖,呼吸逐渐微弱……
另外一边,少年被乔松柏踹倒后,才惊觉自己此举不妥。
能在皇帝的追杀下,偷偷活下来,乔怀谦必定极为小心、多疑。现在任何人都不可能得到他的信任。自己太贪乔家的死士,竟然没有多想一步。
这下打草惊蛇了!
“主人,是否……”暗卫将被踹倒的少年扶起,等待着命令。
李长信睨了一眼暗卫:“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
“今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包括我父王、我妹妹。否则……”少年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杀气。
就他父王那个蠢蛋样,根本不明白皇帝朝乔府下手的意思。
丞相可单独开府、自行设立名下官职,大将军统帅四方、手握兵权。这是皇帝忌惮乔府、痛下杀手的理由。
可是亲王亦可开府、亦有地方兵权。难道只是因为同姓,皇帝就没有想法吗?
如今短暂的和平,不过是皇帝露出獠牙前的伪装罢了。
片刻后,他双眼迷茫、神色颓废,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往人群中走去。
暗卫看着主子的背影,叹息一声。世人都说,怀亲王之子好色无能,可是谁知道,主子才是最聪明的人。
此时,人群都在围观林暖暖以及她救上来的郑雅兰。
被救上来的郑雅兰死死抱着林暖暖,哭的是昏天暗地。
“这位姑娘,你都上来了,就我没什么事了吧。”林暖暖掰了掰郑雅兰的手,可惜没掰开。
郑雅兰此时却不是因为劫后余生哭泣,而是为自己的命运哭泣。
她是郑府二小姐,可是爹娘早去,任由她被二房欺负。如今被人推下水,无一人施以援手,最终竟然是一个路过的农妇救了她。
这等屈辱,她已经难以承受了。
而更大的屈辱,此刻才展开。
“郑雅兰,你看看你,成何体统!光天化日,竟然衣不蔽体!”郑小姐看到郑雅兰没有淹死,只能大声呵斥她。
这个贱女人,勾引二哥哥不算。现在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穿的如此不雅。
林暖暖一听这声音,乐了。好家伙,还是个熟人,这不就是昨天那个要簪花的刁蛮大小姐吗。
溺水、两位小姐、无端的指责、不敢救援的围观人士,还有那莫名其妙的一脚。
林暖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必定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宅斗的一个缩影。
摇了摇头,林暖暖突然觉得自己救人不值啊。宅斗都闹到出人命的地步了,掉下水里的那个,还只知道哭。这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区别?
谁知道,听到堂姐的话,郑雅兰突然发了狠,这郑家,索性不待了。
她断断续续地对林暖暖哭泣道:“这位姑娘,你救了我。雅兰除了为奴为婢,已经无以为报了。”
林暖暖听到这话,如遭雷劈。
这女的救女的,也有以身相许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