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俩赶到前院时，贺心语已经不在了，只看见一大滩鲜红的血迹，还有一把沾满血污的刀子扔在地上。
只是大脑想象着那些骇人的画面便让我冷汗直流。
这时佘香看我回来，连忙抱着儿子朝我跑来，搂在我肩上就开始哭。
我紧紧抱着她跟孩子说：“别哭了老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夫君，胡姑姑说贺姑娘好像快不行了，她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你进去看看她吧……”
我心里一惊，“叫我的名字？”
佘香哽咽着点点头，便拉着我袖子往里面走，等我进去后佘香就退出屋子，把门关上了，阴暗的屋子里只剩下我跟贺心语。我尴尬的抓抓头，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她走去。
“五……”我张开嘴刚要叫她五嫂，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这么叫不合适。
“贺姑娘，你干嘛那么傻，孩子长得好好的，你非得把他刨出来干嘛？”
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真的非常傻，但我实在不想在她临死的时候还用谎言欺骗她，说点真心话，那样能让我良心好过点。
她十分艰难的抬头看我一眼，居然笑了，“那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我不要。我要是不属于你，我宁愿把自己毁掉，那样反而干净利落点……”
我看着倔强的贺心语凄然一笑，伸手帮她把散落在额角的发丝轻轻挽在耳后。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突然有了点生气。
“我的孩子？呵……我真的不懂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爱的死去活来的，你们女人真是群不可理喻的生物啊。”
贺心语虚弱的眨着大眼问：“看你这话说的，难道你家佘香也是吗？”
我点点头，“是啊，你们这些坠入爱河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这点你和佘香都一样。不过佘香被我用船给捞上来了，你却没有，你被爱河的水溺死，变成了现在这样……”
本来想讲个笑话给她听，结果说着说着我自己竟然哭了，而且还哭的稀里哗啦。
贺心语颤颤巍巍的抬起手，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她问我：“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捞上来啊？”
我一边哭一边摇头：“因为我那艘船太小，只能坐下一个人，装了佘香，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贺心语笑着拍了我手背一下，“哼，你这个坏人，到死都不愿意哄我一下！也罢，这样你才是我最喜欢样子。”
说着她突然打了个哈欠，“我感觉好困啊，你在这陪我睡一会吧……”
“好。”
我握着贺心语的手，在她身边慢慢坐下。看着她双眼渐渐闭合，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腹部伤口留出的鲜血已经把身上的棉被染通了，我甚至能嗅到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屋子里，越来越浓。
眼泪一滴滴打在我们俩的手背上，冰凉刺骨，我真的好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
毕竟曾经爱过，即使那份记忆还没完全恢复，但是看见她的脸时我已经能依稀想起某些片段，即使我们没有夫妻之缘，但我真的不希望那份真挚的情感却沦为斩杀她的刑具。
“贺姑娘……贺姑娘……”
我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名字，刚开始她还能嗯一声，可后来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
我知道，她终于走了……
我松开她的手，想要放回原。可在我挽起她手的一刹那，我在她掌心赫然看到一个用血写的红字！虽然不大，但在她苍白皮肤的映衬下，简直赫然明了！
我把她手上的字轻轻用手绢擦去，放回被子里。
“你放心，我知道是谁了。等着我，我会让他来你面前赎罪的。”
说完我转身走出来房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佘府的所有人，除了六哥外，全都聚集在门外，他们全都目不转睛的盯在我身上。
我心里清楚，有人是出于关心，而有人则是纯属来看热闹的，贺心语的死活根本无关他们痛痒。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到老四面前，一把提起他的领子。
“你跟我来。”
我当时语气不嗔不怒，但老四的脸色完全是青灰色的，明显吓得不轻。他转头看向大哥那边，露出求救的眼神。
“大哥……大……”
大哥看到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坐视不理，他走过来语气严厉的对我说：“小九，贺姑娘刚走，这种时候你不能……”
“哦！”我猛然转身，一双眼睛就像两把锋芒毕露的尖刀一样扎在大哥脸上。
“我不能？我不能什么？姑娘刚刚交代我，有些事要告诉佘肆，大哥这是想要阻止吗？”
看到我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架势，大哥竟然退后了几步。
“既……既然是贺姑娘交代的，那你们就去说吧。”
眼见众人不敢阻止，我便带着老四往五哥的家走去，那里是罪恶开始的地方，它在哪里开始我便让它在哪里结束！
“佘玖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四被我一路扯着衣领，连拉带拽进了五哥的家，我一脚把他踢坐在地上，指着四周问：“佘肆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老四语气不屑，“废话，当然老五家呗，佘玖你把我带到这到底要干嘛？反正我话撂这了，今天你要想跟我动手，明个可别哭爹喊娘的找你那些狐朋狗友给你打抱不平！”
我看着老四那种厌恶的肮脏嘴脸，不禁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来找你的，因为你的命只能在今天结束！”
老四听着我的话身体一哆嗦，猛然从地上爬起来，他警惕的朝门的方向退后几步，惊恐的指着我问：“咱们就是平时有点过节，我好歹也是你哥，你个小畜生居然要杀我！你心里有没有手足之情啊！”
我听到四哥嘴里居然能说出这番话，真是忍不住为他鼓了几下掌。
“不错不错，手足之情，你特么要真想着手足之情，你当时是怎么脱了裤子爬上贺心语的床！他是我五嫂，你的五弟妹，你亲弟弟的妻子！”
“我承认贺心语的死跟我有脱不了的干系，但是你干的那叫什么狗屁事！说丧尽天良都不为过！她亲手把腹中的孩子刨出来，你以为她不心痛吗？她那么做不但是在了结自己，也是在报复你！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知不知道！”
“你恨我归恨我，我可以当你是为了母亲当年生我而死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你对贺心语做的肮脏事，为了五哥也好，为了贺心语也好，为了整个佘家也好！我今天必须要你的命！”
说着我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掌心大小的弹簧刀，按住卡簧，“啪”一声锋利的刀刃从刀鞘里弹出。我举着刀一步步逼近老四，原本以为他肯定会到处乱窜躲避我的追击，没想到他居然笑着把上衣脱了。
我眉头一皱，“你这是发什么神经病？我要杀你知不知道！”
老四点点头，“那你来杀我吧。”
“哼，你以为我不敢？”
老四淡然的摇摇头，“我没以为你不敢啊，自从母亲死了的时候，我早就不想活了，只不过没有勇气死才一直苟活至今。正好今天就是个契机，来，你就杀了我吧。”
我看着生无可恋的老四，突然有点懵逼，他是不是拿错剧本了？明明是我在这义愤填膺的要为民除害，怎么反转成他幼年丧母，从此郁郁寡欢一心求死了？
我把手里的刀使劲扎在老四面前的地上。俯视着他说：“你以为我真的要杀你吗？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死在我手上！我真不明白了，母亲确实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可归根到底我又有什么错？”
“从小到大都是你拿这件事天天羞辱我，动不动就对我一顿暴打，难道你特么有恋母亲节？”
“我当然没有恋母情结。”
老四从地上站起来，与我平时着。我甚至有点惊讶，他居然会有这么认真的眼神。
“在母亲生出你的那晚，碰巧被偷偷溜进寝室的我看到了，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亲爱的弟弟！”
看着他狠戾的眼神，我竟不由自主有点心虚。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了你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然后一口口的把母亲吃掉了，满床的血迹！满屋子的血腥味！就是你这个怪物把我们的母亲吃掉了……”
老四越说表情越扭曲，到最后五官都紧紧纠结在一起，看起来狰狞可怖。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把母亲给吃了？你特么放屁呢，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老四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不用不信，我要告诉你的大秘密还在后头呢。其实我们兄弟几个包括我们的母亲在内，我们都不是人！我们是狐妖！狐妖你知道吗？”
“母亲是只修为极高的九尾狐，哦不！应该说是八尾才对，我们兄弟八个都是她牺牲一条尾巴转化成的，只有你，你这个怪物不是！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