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从我手中划落，房门已经张开一条一掌来宽的缝隙，我伸手一掌直接将房门破开，里面的床上直挺挺的坐着一个女人，正是李子玉的母亲。
“李王妃？”
我轻声喊着，但我心里肯定，这个女人百分百不是李子玉的老娘。
果然当她缓缓将身体转向我的时候，那双血红的眸子顿时亮起来，我停住前进的脚步看着她，眼睛也刹那间烧成一片火。鸣凰也感受到危险就在面前吗？
她起身走到我面前，脚下非常轻，轻的没有一丝声音，更像是在贴着地面飘。
她一开口就是一句莫明其妙的话：“鬼王，老身等您很久了。”
“啊？”
我一边后退一边摆手，“我不是般若，我就是个解放前的小妖怪。”
李王妃桀桀笑起来，她一下伸出手拉住我，然后将我右手的掌心狠狠掰开，“你开始的时候却掌心是不是也个若字？”
我低头看着自己一片空白的掌心点点头，李王妃将我的手放下继续说：“这就对了，每个携带着若字的生灵都是鬼王选中的祭品，只要祭品们的生命纷纷融入到祭祀中的一部分，鬼王就会迎来全面的觉醒。”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呢？我只是被般若选中的祭品，根本不是鬼王啊。”
李王妃摇摇头，“不，你开始是祭品，但后来真正的鬼王跟你互换了身份，鬼王变成了祭品，而你变成了鬼王。”
“啥玩意儿？！”
我当时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鬼王跟我交换变成祭品！这特么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太子还狸猫啊！到底是谁这么傻逼？
我张着嘴巴刚想问她真正的鬼王是谁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宋宸。
当初在鬼街是他将我手上的若字转移到了他身上，那么唯一有可能跟我交换身份的人，也只可能是他了。
李王妃大概没有注意到我在思考，仍然喋喋不休的对我说着。
“老身这次从地下赶来，就是为了助鬼王一臂之力，李子玉这个祭品已经归位，他的身体目前正被我的小儿子占用着，我们附在凡人身上也是方便为您办事。”
“李子玉归位？”
我咋一听这句话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他死了？”
李王妃看着我惊愕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这不能叫死，只能说归位了。”
“狗屁！”
我当时脸色就有些发黑，就因为什么狗屁鬼王，就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生命吗？更可笑的是那个鬼王居然还是我！
“我要他复活！立刻！”
我话说的斩钉截铁，让面前的李王妃暴汗如瀑，她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说：“大人，这个老身做不到，他的生命已经跟您的身体融合了，就像是一杯水倒进了沙子中，这还怎么分开啊？”
她大概是怕我责怪，她便使劲将李子玉的死归咎在帮助我觉醒身上，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愤然。
“滚！”
我突然大吼一声，李王妃顿时愣住了。她腥红的眸子闪着若隐若现的火光，看起来也是在隐忍着什么。
“般若你别以为自己是鬼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敢对我大呼小叫。你现在还差最关键的一步没有觉醒，我鬼母加上我的九个儿子你未必是对手！”
说着她突然冲我身后吼道：“你们老娘都被人欺负了！还不过来帮我！”
就听屋外响起一阵骚动，接着就是火焰燃烧的呼啦声，一扇扇门纷纷被撞破，接着九个黑影迅速的涌入这间屋子里，我抬头一看顿时笑了。这不是那八个大汉和李子玉吗？原来他们早被偷梁换柱，但我却跟傻瓜一样没发现。
我被这些人影围住，他们一个个看着大笑不止的我表情错愕，大概他们都想不明白四面楚歌的我为什么还有心思大笑吧。
“你笑什么？”最后还是李子玉问我。
我停住笑声看着他说：“我笑自己太傻，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明白的事情唯独我被蒙在鼓里。”
我伸手拍了李子玉的头一下问：“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把真正的他替换掉的？”
听到我的问题，他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在你们要离开罕阳的当晚！我就附在他身上把他的灵魂取替了。”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想起那次在罕阳的老槐树下，灵姬将李子玉从地下拉出来时的那副惋惜的表情，那时候她就察觉到李子玉已经死了，但是当我走过去后他竟然再次睁开了眼睛，凡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我竟然连这么显而易见的猫腻都没发觉。
我大笑着，忽然抬手穿透李子玉的胸膛，那温热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脏，我突然好像抱头痛苦一场。
“母亲！”
“李子玉”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被我掏出来的大窟窿表情痛苦而狰狞，其余的八个大汉也会是纷纷大喊着朝地上的人冲过去。
我一点点舔舐这指尖的血迹脑子里一遍遍回忆起那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
“子玉一路走好。”
我蹲在地上轻声呢喃着，就感觉脖子被一双大手狠狠掐住了，对方似乎一点存活的机会都不想给我，就那么拼命的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那双扼在我脖子的双手上。
我却仍旧笑着，像个疯子，像个傻瓜。
“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竟敢杀我小儿！”
我就听耳畔传来一声清晰的“嘎巴”声，我以为是自己的脖子被掐断了，但并不是，而是……
我不知道在一片血污的冰凉地板上躺了多久，直到天空变得一片漆黑才渐渐睁开眼。
“呜……”
我捂着疼痛的脖颈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只见在我刚刚昏睡地方的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具尸体：八个大汉，还有李王妃和李子玉。我知道死的是那九子与鬼母。
他们竟然全都死了，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只是像一具具木偶般倒在地上没了生气，难道有人在刚刚帮了我？可他（她）是谁？灵姬或者……
我沿着扶梯走下楼，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阵“索拉索拉”的声音，我警惕的回头看去，经看到原本存在的二楼正在一点点消失殆尽，一片片墙皮瓦片在碎裂，化成一缕缕飞灰湮灭在眼前。
很快整个二楼空了，整栋厢房只剩下了一楼，我这才猛然惊醒，那天我来李家王府的时候，这里只有一楼，为什么我刚刚没想起来？
我离开王府，关上残破不堪的大门，就看到门板上有一行血红的字迹。
“今日子时之前务必带着灵姬离开猫窟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到这笔迹顿时心口一凉，这明显是宋宸写的！他刚刚来过这，难道就是他把九子鬼母杀掉的？可他为什么要帮我？
要是以前我大概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他，因为他是我兄弟啊，但自从有了红骨那件事后我已经不可能把他当兄弟了，他的多变和欺骗，已经让我忍受到了极点。而且现在出现了一件另我更在意的事，他是原定的鬼王，可他为什么要跟我这个祭品交换身份？
我不知道宋宸这么做的目的，也不知这么做以后的后果以及对我们两人所产生的影响，更不知道这个问题我要等到何时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我思考着这些事情慢慢走在大街上，忽然一辆叮叮当当的马车停在我的面前。
大红色的帘子被掀开，铃铛从车里探出头焦急的对我喊：“快上来，主人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