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其华愣了一瞬,不仅没有旁人预料的慌乱,张扬明艳的五官感到染上了邪意,冷笑出声:
“呵!本侯根本就没碰过你,如何让你怀孕?”
自称“心儿”的女子一听,眼泪跟断了线眼珠子般往下滚,越发凄切:
“陶二爷,两个月之前,你分明与张少爷、王少爷两位兄弟,一起来了我们逍遥阁,还留宿妾身房中。
心儿初次与陶二爷欢好后,二爷您还一掷千金包了心儿。心儿便再没接过客……半月前,心儿月事迟迟不来,一查之下,竟说是怀了身孕。心儿就只与陶二爷那一晚,昨日,逍遥阁的妈妈说陶二爷您包我的银子期限到了,今日便要逼我接客,还要打掉心儿的腹中胎儿!
陶二爷,这可是您的骨肉呀!
您就算对心儿是逢场作戏,求您救救他吧!他是无辜的!”
这心儿声泪俱下的控诉间,还自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华”字!
陶其华的脸色倏然变了,这玉佩确实是两个月前他丢的,可为何会出现在心儿手中。
他也确实和张超、王冕去过逍遥阁,那晚也确实喝了些酒,便在逍遥阁住了一晚,但他绝没有睡过这个心儿!
他是一个人睡的!
但不明真相的人却不会这么想。
虽说今日是给陶其华庆贺世袭安定侯之位,但出了这等掉脸面的事情,方才还争先恐后要将女儿塞给陶其华的许多官员,皆开始打起了退堂鼓,频频摇头:
“啧啧!纵使没了陶明一家恶意捧杀,这掏二少依旧改不过贪色的恶俗,实难成大器!”
“哎!风姿倒是有了当年安定侯的影子,但这品行方面,罢了罢了!”
“小女还说倾慕这浪荡子,回头老夫便去与她说这事,看她还敢不敢爱慕!”
“可不是!妻未进门,就得纳妾!纳个清白女子就算了,偏生还是个不干不净的青楼女子!哼!陶家真是家门不幸咯!”
他们的议论声虽小,可陶其华都听得到,刚想出言否定,一席白底滚金边的沈之修却迈步上前,温和而不失礼节地询问心儿:
“心儿姑娘看起来有几分面熟,敢问原名是?”
沈之修在京城名声经营极好,几乎不会在烟花之地流连。
所以他一开口,众人看心儿眼神都变了,总觉得这姑娘的身份,恐不止是青楼女子这般简单。
果然,心儿被这么一问,含泪的眸子躲闪了一阵,似乎挣扎了一番,才下定决心道:
“回瑜王殿下,小女子原名李念,父亲、父亲名为李成玉!”
李成玉!
那可是江南的大儒,门徒遍布东辰各地,很是受人尊崇。
可两个月前,李成玉一家在上京途中遭遇山匪劫杀,除了一双儿女下落不明外,其他人皆惨遭不幸。
谁曾想,李成玉的女儿李念,竟会被贩卖到了逍遥阁这等烟花之地。
众人再看这李念,顿觉她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是书香世家才有的风骨。
如此一想,这陶其华也不亏,毕竟人家跟着他的时候是清白之身,只是家中遭遇不幸才沦落。
陶其华倒是捡了便宜,还得了风流之名。
就在众人以为陶其华在瑜王殿下解围下,会将李念收入安定侯府时。
陶其华却有些暴跳难忍:
“小爷我说了,根本就没碰过你!你肚子里的也绝对不是小爷的种,休要在此胡言!”
李念似乎早料到陶其华会如此,面上一派心灰意冷,两行清泪甚至带着决绝:
“既然陶二爷不愿认妾身与腹中胎儿,妾身与其回去遭人践踏生不如死,倒不如一死了之!”
言罢,李念当即便抽出手臂中藏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腹部刺去。
这要是一死,便是一尸两命。
无论陶其华是否真做过此事,他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点的名声,全都要毁了!
电光火石间,一道银光飞过,李念只觉手腕一阵刺痛,手中的匕首也跟着掉落在地上。
众人只当李念又舍不得死,连忙出言劝陶其华:
“安定侯爷,这李念虽沦落青楼,但好歹出自书香门第,既然二人有了肌肤之亲,收了也无妨的。”
“就是,今日您世袭侯爵之位大喜之日,也算是双喜临门!”
“何况,李小姐身世如此可怜,放她入那虎狼窟,不免有些绝情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觉陶其华的脸色越来越沉。
“哼!”
一声冷声自陶其华身旁传来,夹杂着看透世事的漠然,“你们若心疼,自己带回家便是,为何要劝我哥来当这接盘侠?”
接盘侠是什么意思,众人不懂。
但从陶夭夭的前半段话,多少能猜出来,有人便面露不愉:
“陶三小姐,此话差异!李念姑娘怀的是你们陶家的骨肉,要负责自也是安定侯来负责,与我等何干?”
“你也知道与你们无关呀?那方才还指指点点作甚?”
陶夭夭毫不客气地回怼,偏生那又冷又燥的表情,硬是让人生不上气。
一众男子还看得一呆。
直到感觉到周遭气压骤降,他们才连忙移开视线。
胆子大点儿的,却时不时拿个眼神去偷瞄,直觉如今的陶三小姐配瑾王殿下,颇为可惜是怎么回事?
沈之渊很不爽,不着痕迹地来到陶夭夭身侧。
宣示主权的意义,简直不要明显。
陶夭夭心下好笑,可对着他人却一副桀骜:
“她说肚子里是我哥的孩子,就真是?你们都亲眼所见?现场观摩了?”
众人许久没见识陶夭夭这般大胆毒辣的言辞,一时间颇为不适,直接傻掉了。
就连一直在哭泣的李念,一时间忘了哭。
陶夭夭话锋一转,直逼一直在装柔弱委屈的李念:
“李念是吧?你说和我哥发生过关系?可有证据?”
顿了顿,陶夭夭的视线扫向她手中的玉佩,继续道:
“别拿玉佩说事儿,这玉佩我哥两个月前就找不到了!
这么着吧,我也不为难李小姐。但我们陶家的门,可不是让不干不净的人能进的,李小姐不是说跟我哥睡过吗?不妨做一次‘忠贞鉴定’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