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渊和陶夭夭出地牢的时候,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气氛都有些低沉。
他们都有些无法理解,人为了何等欲念,会变得残忍到能够毁掉成千上万人的人生。
“阿渊,他日若是你当皇帝,可否废除这’净身’刑?”
太不人道了!
沈之渊本想颔首,转而一想这问题似乎就有些问题:
“你想我当皇帝?”
“那你想当吗?”
陶夭夭不答反问,想打破方才的压抑,故作调侃,“当皇帝,可是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哟!”
“夭夭……”
沈之渊颇为无奈地看了陶夭夭一眼,明知她是故意的,却又生不起气来。
陶夭夭笑得越发揶揄不羁:“你若嫌弃这位置,要不给我当个女皇?”
这下子,沈之渊的脸是彻底沉了,子夜般的眸子似有漩涡般明明灭灭,嗓音都染了寒霜:
“哦?夭夭这是念着后宫佳丽三千?”
“咳!哪儿能呀!”
陶夭夭险些被自己口水呛着,这男人醋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即便有弱水三千,我也饮一瓢!”
顿了顿,见沈之渊的脸色有所好转,才回归到正题上:“无论当不当,这反人类的刑法,都该废除了!”
皇帝自己满足不了后宫那么多女人,怕被戴绿帽子才故意制作的恶毒刑法,陶夭夭是真的反感。
她知晓沈之渊对皇位根本没意图,否则每回在她面前便不会以“我”自称,当初对她起誓求婚那会儿,并不是让她当王妃,而是说“吾以吾族吾命起誓,吾真心求娶陶氏夭夭,愿与其结为结发夫妻……”这种话。
沈之渊对自己这层皇族的身份,似乎都带着反感。
至于“吾族”,是指巫族吧?
想到宋姝儿所言,以及沈之渊居然能看到灵魂体这等异于常人的能力,陶夭夭直截了当便问:
“阿渊,你也是‘巫族’吧?”
虽是问句,可语气却是肯定的。
沈之渊似乎从未想过要瞒她,对她猜到他的情况也不奇怪,浅“嗯”了声:“我母妃是巫族人,这些都是近几年我查到的,所以我对巫族的了解也并不多,依旧不知她从何而来,为何会嫁给皇帝。”
所以他那段时间一直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被苏若绾设局轻易骗了几年。
巫族的资料早被有心人全毁了,“幺妹儿”都没收录到,沈之渊能查出那么多实属不易。
“阿渊,我收容的那个宋姝儿,她是巫族人,也在巫族曾经聚居过地方生活过,我上回说想找多国混居的边境小镇,便是想要去巫族聚居地看看,兴许能发现许多信息!”
陶夭夭没说找信号源的事情,怕万一没找着,反倒给了沈之渊希望又让他失望。
沈之渊了然,看了看头顶新芽已逐渐茂盛的古树,眼中难得燃着一抹期许:“好!”
有她作陪,怎样都好。
“轰隆隆!”
几声夏雷响彻天际,瓢泼大雨说来就来。
陶夭夭连忙推着沈之渊进屋躲避。
本以为是场阵雨,怎料这雨一下便是大半个月。
导致多地爆发水患,以东辰、北宁和南疆三国交界之处最严重,三国皇帝皆召集朝臣召开紧急议会,商讨解决之策。
这等事情,是福祸相依之事。
做得好,加官晋爵,无可厚非。
做得不好,民不聊生,丢官是小,引发暴乱和动荡是大!
所以即便是先前争夺得最凶的琼王沈之贤和璃王沈之齐,在朝堂上也三缄其口。
朝臣争来抢去,最终都瞄准了最新上位的这位年轻的安定侯爷。
“启奏皇上,安定侯既已继承虎符,按照惯例,理应尽早前往边境继承属原来安定侯管辖的十万大军,再谋后续安排。
此番边境突发水患,正是新任安定侯立威最佳时刻,微臣特推安定侯前往平定此次水患!”
“微臣复议!”
“微臣复议!”
“微臣复议!”
……
陶其华才上朝半个月,本就对这种正儿八经的东西不甚有兴趣,昏昏沉沉间莫名被提及,一下子就清醒了。
视线再一找方才最先将他给拎出的那个人,桃花眼赫然怒瞪。
又是那个被戴绿帽的胡尚书!
这丫的是完全和安定侯府给杠上了,逮着机会就要将其往死里整!
其他大臣似乎生怕这个烫手山芋落到自己手上,连忙跟着起哄。
陶其华可不愿让人搓扁捏圆,连忙上前一步道:
“回禀皇上,微臣若能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利,肝脑涂地也甘愿。但微臣接任安定侯才半月不足,虽愿赴边境解水患之疾,单枪匹马恐无法胜任,若有如胡尚书这等能臣指点,定会事半功倍!”
要死,也拉个垫背!
胡尚书没料到到了御前,陶其华还这般胡搅蛮缠,老脸都挂不住了,情急之下,瞥见了站在自己左侧一直装聋作哑的王尚书,计上心来:
“启禀皇上,微臣记得王尚书的家乡便是在三国交界的边境琅琊城附近。此次水患涉及三国领土,灾情复杂,恐无王尚书难以胜任!”
这话说得,只说王尚书能胜任,也不说自己不能胜任,交给皇帝去定夺。
只想躺平的王尚书闻言,此刻的心情没比陶其华好哪儿去,表情管理差点没控制住,只差没将鞋脱下来往胡尚书脑袋上砸!
群臣心下又定了定,有了更多人选,这差事落在他们头顶的几率又降低了不少。
就在大家都头疼想着推诿之时,瑜王沈之修横出一步上前请缨:
“启禀父皇,儿臣有先前下江南赈灾的经历,愿随安定侯一同前往赈灾!”
琼王沈之贤见沈之修竟要争这份功,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胜任,也跟着开口:
“儿臣也愿为国为民出力!”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
众臣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朝沈之齐的方向睃。
毕竟近期里,只要沈之贤要求的事情,沈之齐都会去争上一争。
可这会,沈之齐竟一直默不作声。
怎料皇帝开口的决议,却让众臣无不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