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不是京城通往边境的唯一一条路,但若是此时绕道,至少会耽误十天半个月。
恐会丧失最佳赈灾时机。
陶夭夭刚要下车,就有安定侯府的侍卫上前阻止:
“三小姐,侯爷让您在马车内待着便好,前方正在讨论如何修桥,一时半会儿恐商定不出决策来。”
“无妨,我就去四周看看。”
陶夭夭自马车内拿出油纸伞,观测着江水与两岸的情况,心下立马有了决断。
回去时,陶夭夭发现众人正在准备绕道而行,准备去寻陶其华时,却意外发现楚子淮也在人群中,只能略显尴尬地颔首算是打招呼,便继续寻到了陶其华:
“哥,你们这是准备做甚?”
“方才与胡、王两位尚书,还有三位王爷商讨了一番,将两岸桥修好至少要月余时间,如今阴雨连绵,恐还会花更多时间,绕道是如今最优的策略!”
说这话时,陶其华也有些无奈。
“哥,若我有更好的法子去对面,是否可以一试?”
“当真?”
陶其华一扫先前蔫拉吧唧的模样,催促道,“你快些说说!”
陶夭夭便将自己方才想到的法子简单概括了一遍:
两岸虽远,但地势却此高彼低,只要用玄铁牵两根索道,连接两岸,就能靠人员将物资背着,滑动过去。
此言一出,心情最不爽的胡大人头一个反对:
“陶三小姐真够儿戏,且不说这常年大雨导致两岸山石严重松动,光是这重达半斤的两条玄铁链子,就鲜少有人能带过去安装!”
“本小姐能!”
“本少能!”
陶夭夭没想到楚子淮居然会和她同时答话,只能通过与胡尚书对话转移不自在:“胡尚书有所不知,两岸的山体主为花岗岩,固定性极好,不易受雨水洪水侵蚀,完全可以承受铁链之重。为今之计,只需寻人加急制作铁链,方可过河!”
“不行!这太危险了!如本官和王尚书这等老年之辈,根本不可能滑过去!”
“无妨,一切以大局为重!”王尚书站陶夭夭这边,“只要陶三小姐计谋可行,本官怎样都行!”
“这倒好办!我们兵分两路,胡尚书和王尚书你们带一小队人马和物资,绕道赶往三国边境;其余的人,同小爷,咳咳,同本侯一起留在这儿,从这儿过去!”
“这……侯爷,赈灾事关重大,不可儿戏!”
胡尚书就知道自己跟来是受气的,便将视线投向三位王爷。
可三位王爷有两位,都是抱着拉拢陶其华的心思。
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重大过错,他们都不会与陶其华对着干。
至于璃王沈之齐,可指望着巴结未来的小舅子,更不会去反对陶其华。
何况王尚书还异常配合,竟直接开始清算人数和物资,胡尚书再愤懑,也只能跟在后头灰溜溜地走了。
延误赈灾这等重罪,谁都担待不起。
胡尚书走得急,没注意他带来的侍卫里头,有两个较其他侍卫更瘦小的侍卫,却偷偷摸摸留了下来,混进了瑜王沈之修的队伍中。
没了胡尚书的阻碍,只三天时间,两条铁链就牢牢地焊在了两岸。
期间,楚子淮担心陶夭夭先前是逞强,本想来回两次背铁链过去,却被陶夭夭婉拒。
当看着她竟真能拽着铁链飞过河岸时,楚子淮才惊觉,那个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娇气异常的小女孩,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物资较多,足足运了三天三夜才运到了对岸。
陶夭夭最后巡查了一番现场,确定没有遗漏后,才轻点足尖,飞跃而去。
因连着三日没怎么睡觉,她的精力有所损耗,在中途本欲借力铁索,却突感一阵危机自背后袭来,只能放弃借力朝上跃起。
可还是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冷箭擦破了足踝,闷哼一声朝河中坠落。
“夭夭!”
陶其华大惊失色,冲出去的瞬间,却发现有抹身影已然更快地冲了出去。
陶夭夭正准备让“幺妹儿”化形勾住锁链,就感觉腰身被人带着定在了空中,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钻入鼻尖,令她万般不适想要挣脱。
那人冷冽傲娇的声音,却自她头顶响起:
“别动,如果你不想我们一起坠下去!”
楚子淮!
虽然陶夭夭不喜这人,但还没矫情到明知他是来救自己,还非得讲究男女有别这一套,反倒客气开口:
“多谢楚小公子!”
这过分生分的语气,令楚子淮心间骤然一疼,薄唇抿成一条线,搂着她回到了对岸。
陶其华大汗淋漓跑了过来,却见陶夭夭还冷静得撕开了自己的裤腿,在给自己施针,连忙对着身后的一群大老爷们怒吼:
“都看什么呢?!赶紧给本侯爷去搬东西赶路!”
言罢,陶其华连忙挡住他人的视线:“你个小祖宗,方才可把小爷我吓坏了!丢了什么东西都没丢了你重要,有啥好检查的!”
“赈灾物资里的药材,都是防疫祛暑的,少了会很麻烦。”
说话间,陶夭夭抽出了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朝自己被擦破皮的伤口刺去。
一大滩乌红的血渍喷涌而出,陶其华整张脸都黑了。
他即便不懂医,也知晓血黑了是中毒的迹象,突然有些后悔答应陶夭夭跟着来:
“夭夭,小爷先命人送你回去,皇上那边,就说你遭遇了刺杀,无法……”
“皇命难违,哥,毒已经被我逼出,我睡一会儿就好。”
说话间,陶夭夭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感觉似乎有人将他背了起来,可她怎么着都没办法再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睁眼看到床头竟是沈之渊时,竟有一瞬的怔忡。
难不成她还在瑾王府?
沈之渊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染上了憔悴。
在陶夭夭醒来的瞬间,就看了过来:“夭夭,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陶夭夭缓缓摇了摇头:“阿渊,我们这是在哪儿?”
“客栈。”
说话间,沈之渊将她扶起来喂了药和水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夭夭,二哥那边安排了你的替身,你随我一道去边境,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