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朱寘鐇将视线挪到了殿中跳舞的领舞身上。 她身着大红色长裙,腰间鞶带束腰,双臂之上披帛飞扬,青丝如缎面披散在脑后,舞姿轻盈。 那是他半年前新纳的美妾,大晋商房家的庶女,叫什么来着,对了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 美妾闺名清芳…… 她虽是低贱商户的庶女,但肤如凝脂,这会儿以红纱覆面,一双眼睛如雾如霜,似笑非笑,勾的人心直痒。 房清芳最后以一个探海动作为止,笑看主座上的安化王,眼尾轻微上挑之时,更是风情惑人。 “清芳,上前来。”
朱寘鐇招招手,让她上前。 房清芳迈着一步三摇的小碎步,缓缓走过去,就在咫尺之间,朱寘鐇一伸手,就将人拉入怀中,亲昵着就要动手动脚。 “圣上……不行,奴家这个月的月信未至。”
房清芳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推了推。 时刻不忘唤他,最爱听的称呼“圣上”。 她一直知晓妾侍要以色事人,可从未想到王府里的妾侍多如池塘里鲤鱼,就算她姿色上乘,也无法长时间笼络安化王的心。 而在这里一旦失宠,就要面临无止境的饥寒交迫与各种羞辱,比当初当做猫狗般养在房府的涂橘,还不如呢! 至少,那时涂橘尚未嫁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个盼头,而她的生活,仿若一眼就能望到底儿。 她不甘心,便设法混在了舞姬中间,给安化王献舞。 果然,男人就是吃这一套。 几番宠信后,她有了身孕。 不过,女人永远都靠不住男人,唯有儿子傍身才能保年老色衰时的安稳。 “什么!”
安化王一听就知道房清芳有了身孕,一把将人推开。 “啊……”房清芳摔在地上,滚下了台阶,幸好她动作灵敏的避开了要害,护住了肚子。 她顾不得摔疼的手脚,踉跄的爬起来,膝行上前,哭的梨花带雨。 “圣上息怒,奴家不知做错了什么,只希望圣上能给个改正的机会。”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同朕无缘,稍后来碗药送走了便是。”
朱寘鐇见美人泫然欲泣,想起了她的风情,心里也跟着软了下来。 闻言,房清芳犹如五雷轰顶,心中悲楚不已,道“圣上,这是咱们的孩儿……” “朕要送你去个好去处,留着这块肉算什么?”
朱寘鐇目露嫌恶,又见美人不识趣,脸色也冷了起来。 他起兵惹得关中大震,内外危惧。 小皇帝派官员去宗庙,革除他的王爵,削他的属籍。 又命平津侯节制京营及陕西、宁夏、延绥、甘凉各路军马来讨伐他。 若是他军心稳固倒也不惧什么,可平津侯那小子鬼的很,连用兵如神的齐彦名都折在对方手里,他就更不能轻敌了。 既然,平津侯贪花好色,那他就投其所好,送个顶级的大美人过去。 而这美人的人选,便是平津侯夫人的表妹房清芳,好歹二人闺中也是一起长大的,多少有些情分,总能为他做个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