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祈攸眸子深处一片晦暗，她垂着头喃喃自语，“谁会在意那种莫须有的信仰呢？”
“你说什么？”
莫天有些犹豫，沐祈攸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不太敢靠近，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沐祈攸很不对劲。
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更不可能从沐祈攸隐隐带着笑意的脸上窥探出一星半点。
沐祈攸似乎感受到了莫天的犹疑，转头来看向他，“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打破幻境的？”
在沐祈攸灿若晨星的眸子注视下，莫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沐祈攸淡淡开口，“即使他未来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也伤不了我分毫。”
沐祈攸露出一抹很甜很甜的笑，“所以在被厉鬼彻底撕扯成渣渣之前，我拽住了他的长袍，把他拖进了河里。”
莫天目瞪口呆。
“所以，宾客大人其实是承受了双倍灵魂撕裂的痛苦才死掉的呢。”沐祈攸笑着露出了一对虎牙，看起来单纯又可爱。
莫天却无端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沐祈攸的笑颜里往外冒。
沐祈攸几乎压制不住心头涌起的暴戾。
只要一想到幻境里司锦寒对她的冷漠态度，看她的那种厌恶却又好似什么情绪也没有的目光，她就心头冒火。
她骗了莫天，在那样的幻境里。
假如你心境不稳，相信了里面的一切，那宾客就能够轻易掌控你的情绪，经历你的苦痛，从而完成进化仪式。
沐祈攸动摇了一瞬，也只是一瞬间，当她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那道柔和的女声似乎响在她耳畔。
“真是糟糕，你可不算人类，这个小可怜被你强行拉入进化仪式也真是悲哀……”
“小怪物，你原来惧怕这个么？这个最糟糕的未来，呵，很有可能会成真哦。”
柔软又悦耳的女声缓缓响起，沐祈攸意识回笼时，那个蛇人已经惨死在面前。
因为她是怪物，所以蛇母不允许这个可怜的蛇人完成进化仪式，变成像她一样的东西。
蛇母放过了她。
她却没放过她自己。
脑海里全是司锦寒顶着冷漠与残酷的隽秀容颜，沐祈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如果未来真的是这样的，那肖锦言死在照心幻镜里……
不过是一个朋友罢了，只要她推波助澜，肖锦言就会永远留在这个幻境里，毕竟……
沐祈攸抬头看向蛇母神像，这个所谓的老熟人会帮助她的。
“king有那么好吗？”沐祈攸喃喃开口，眸子沉静，面无表情，话语中却满是迷茫。
偷偷摸摸靠近沐祈攸的莫天被吓得猛然停住脚步，“当然了，king是你们眼中所有外乡人，也就是不断入驻西镇的人的精神信仰，他活着就能够给很多人继续拼搏下去的希望。”
如果没有king，真实序列里该会多出多少无辜的冤魂和行尸走肉？
莫天几乎不敢深思。
从序列一个消息就能够让千人副本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开启，用king的名义引诱将近千人来为他赴死，就能看出来king有多么厉害，光是九级玩家就几乎都受过他的恩，他的粉丝遍布整个序列。
除了那些盘踞在序列风云榜上的顶级玩家，他想不到还有谁是不崇拜king，把king当做活在副本中的唯一目标的。
沐祈攸垂下眸子，又长又黑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她睁开眸子时，话语中有一些沙哑，似乎在尽力压抑着什么汹涌澎湃的激烈情绪，“是吗？”
她抬眸扫视了一圈蛇母圣殿，最后目光落在祝庭封身上。
祝庭封面色惨白，双目无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指时不时拨动一个很小的弧度，看起来被幻境折磨的不轻。
而他面前的宾客身上没有什么伤，不过是四肢尽断，只是面上满是愤怒懊恼和绝望。
沐祈攸静静看着祝庭封，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悠悠走了过去。
莫天恨恨地看着祝庭封，心中天人交战，这家伙刚才差点杀了自己，还对小祈攸见死不救，甚至对king有很深的敌意……
眸子闪烁半晌，莫天陷入了沉思，他是去补一刀呢，还是去补一刀呢？
趁他病要他命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不行？
沐祈攸走到祝庭封身前，抬头看向蛇母神像，“他没死，你也要折磨他吗？”
莫天顺着沐祈攸的话音，视线落在蛇母神像上，有些困惑，沐祈攸这是在询问蛇母神像吗？
蛇母神像依旧静静立在那里，蛇的尾巴上渗出点点光芒，莫天悚然地看着那些荧光，这才发现蛇母神像的尾巴上多了很多小孔，那些小孔似乎浮于表面，没有落进深处……
莫天面无表情看向祝庭封手里捏着的从他这里偷走的木簪，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所以你为什么有事没事要用木簪去戳人家的尾巴啊？
你是变态吗？！
莫天进入副本以后，第一次感受到那么气愤。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眸子深处的杀意不断蔓延。
这家伙居然为了戳破蛇母神像的尾巴想杀人夺宝，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蛇母神像上的微光轻飘飘落在祝庭封的眉心，在沐祈攸和莫天的注视下，微光渐渐没入他的皮肤。
微光点点散落，不断朝祝庭封身上钻去。
莫天察觉到蛇母神像上的金色光芒似乎暗淡了一些。
等微光彻底消散，蛇母神像已经黯淡无光，不再是刚才能够闪瞎他钛合金狗眼的灿金色了。
祝庭封面前的蛇人突然膨胀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急于从他身体里钻出来。
“嘭！”沉闷的爆炸声响起，莫天他们面前都浮现一层带着波澜的结界，把所有爆开的血肉挡在了外面。
那蛇人就这样爆体而亡了。
而祝庭封紧锁的眉终于松开，苍白的脸上没有了痛苦又绝望的表情，他微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似乎睡着了。
沐祈攸深深看了一眼蛇母神像，轻嘲了一声，“即便他那么恨你，你也舍不得杀他，你也不过如此。”
莫天看着祝庭封归于平静的睡颜，咬牙切齿开口，“沐丫头，你说现在我去给他一刀，把刀塞进宾客手里，他醒过来会不会知道是我干的？”
沐祈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