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祈攸看着前面的黑暗，周围都是蛇的吐息声，走了近一个时辰前面还是透不进光的黑。
她心情又烦躁了起来，蛇爬行的声响伴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嘶”让她不甚其扰，冷冷开口，“闭嘴，烦不烦！”
暴虐的气息扫荡了整个空间，顿时这片空间鸦雀无声，所有的蛇都噤若寒蝉，连扭动的幅度都变小了。
跟在沐祈攸身后的莫天颤抖了一下，一脚踩到一条蛇上，摔了下去，还不等他爬起，就对上一双双泛着寒光的竖瞳。
莫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是谁？我在哪？
小丫头好可怕，感觉自己活不到去面对king的无言怒火了怎么办？
沐祈攸看了一眼摔倒的莫天，皱着眉开口了，“还不快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偷懒，再不快点走，你的king就完了！”
莫天愣了一下，这才一骨碌爬了起来，“king怎么会完了，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沐祈攸幽幽看了莫天一眼，“你没发现这里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些什么？
莫天环顾了一圈，在可夜视化道具的帮助下，他能够勉强看清这里的一切。
隐没在黑暗里的蛇潮，凹凸不平的石壁，坑坑洼洼的道路，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沐祈攸半晌没听见莫天开口，忍不住开口，“这里的育儿袋，全都不见了，你没发现吗？”
“育儿袋？”莫天又看了一眼坑坑洼洼的地面，猛然惊觉，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走岩壁，岩壁也是凹凸不平的，所以他没有留意那么多。
自然也就忽视了地面上横陈的尸体。
现在一看，果然，地上哪里还有惨叫抽搐的尸体？
只有一群群蛇缩在一起，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不断往后撤，试图距离沐祈攸远一些。
“他们呢？”
莫天惊讶开口，他们不过在蛇母殿待了几个时辰，这些尸体怎么全部消失了？
“因为他们经历了十八般酷刑，可以去找人知觉共享，夺取意识了。”沐祈攸淡淡开口，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沉。
“一旦他们体会了西镇镇民的人生并且能够攻克人类的心理防御，他们就会成为人类。”沐祈攸看了莫天一眼，“这个副本就是针对king那个滥好人的。”
“你说，如果大部分西镇镇民因为他们的进化而变得神志不清，而这些害人的蛇人拥有了西镇镇民的思想和感情，进化成了拥有自我意识的人，king会帮哪边？”
莫天愣住了，他思索了一下这个场景，浑身汗毛都炸开了，“king根本没办法兼顾两方，西镇的人已经神志不清但是依然是人，甚至因为东镇的人做出的事情对他们充满敌意……”
“若是之前，东镇的人都是蛇人，那king一定会毫不犹豫站在西镇那一方。”
“可是东镇的人实质上根本没有对西镇的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西镇的人有的人会安然无恙，有的人会崩溃疯狂，东镇的人进化成人类……”
“这样的话，king，根本没有办法理智地站在任意一方，去帮助其中一方灭杀另一方。”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而且……”
沐祈攸缓缓勾唇，“这样的情况还有一个漏洞，但是我觉得应该不会留这个空子给他钻。”
“所以，被东镇的蛇人夺取意识知觉的西镇镇民极有可能还拥有一些人类意识，而且对东镇的人绝对仇视到无以复加，他们一定会尽全力灭杀东镇这些进化成功的蛇人，或者说即将取代他们的人类。”
“你说，king会怎么做呢？”
莫天浑身都是冷汗，这根本就是无解的一个局。
“喏，还有一个有能力帮助king做出抉择的人已经倒在了圣殿，估计短期之内不可能出现，所以，选择权完全是在king手中，落神镇……”沐祈攸抿紧了唇，不再说话了。
“就是序列专门为king设下的圈套。”莫天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从心底蔓延而上的寒意几乎裹挟了他所有感官。
让他一瞬间有一种快要被溺毙的窒息感。
“你……你有办法对吗？”莫天磕磕绊绊跟在沐祈攸身后，几次差点跌倒，魂不守舍地询问。
“没有。”沐祈攸抿了抿唇，蛇母虽然借了她力量，但是蛇母终究还是受到序列的限制，她根本没办法帮助司锦寒。
她现在能做的事，无非就是站在司锦寒身边，护住肖楚舟。
他们有道具可以撑到副本关闭，虽然现在距离副本关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只要把他们两护住……
只要肖楚舟不死，这个副本就不会成为司锦寒的梦魇。
至于其他人……
这里不过是照心幻镜，不过是一个副本的回放，其他人的命运早已定下，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这场镜花水月的回忆中，让司锦寒减少痛苦，降低恐惧。
在这个基础上，她只能尽力保证这些人能够在副本关闭时——至少在司锦寒彻底离开照心幻镜时，这些人还活着。
沐祈攸眨了眨眼睛，抬手拂去不知何时爬满额头的冷汗，避免汗水滴入眼睛里。
她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在凹凸不平的黑暗空间里，她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助。
照心幻境是玩家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情景投射，她现在敢肯定司锦寒会成为初级玩家进入初级副本和这个副本里发生的事有着必然联系。
而他的武器和名字，所指向的副本结局……不言而喻。
沐祈攸眸子闪烁，肖楚舟大概率是死在这个副本里了。
不过按照莫天的说法，司锦寒这算是全民偶像了，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世界里，能够拥有这么多追随者，可见司锦寒这个人有多么强大。
能够得到那么忠实坚定的拥护，最大的可能就是司锦寒对这些人都有很大的恩情。
沐祈攸有些感慨，这家伙该是做了多少好事，救了多少人才能站到这个位置上？
只是内心深处，她觉得司锦寒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仁爱，能得到司锦寒认可的，似乎也就一个肖楚舟罢了。
想要通过照心幻镜，肖楚舟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