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沐祈攸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
屋内一片昏暗。
她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坐起身子。
腰侧有一团暖乎乎的东西,因为她的动作,往她身上蹭了蹭。
沐祈攸低头就看到了一双水蓝色的眸子。
塔塔似乎也刚醒,慢悠悠站起身子,在沐祈攸身侧甩了甩身体,被睡得有些凌乱的白色长毛顿时全部炸开,看起来柔软又蓬松。
沐祈攸勾起一抹笑,伸手揉了揉塔塔的小脑袋,心里又暖又甜。
逗了塔塔一会,沐祈攸才翻身下床,脚还没碰到地,她动作就停住了。
肖锦言躺在贵妃椅上,一双长腿垂在贵妃椅一侧,整个人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倦意。
看得出来他睡得很沉。
沐祈攸轻轻站起身,肖锦言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随意搭在身上,呼吸平缓,胸膛微微起伏着。
一个白团子猛地跃入眼帘,沐祈攸手疾眼快揪住了团子的后颈,塔塔蹬着四只小短腿,张嘴就要撒娇,沐祈攸面无表情捏住了它的上下嘴壳。
塔塔:……
肖锦言醒来的时候,沐祈攸正支着头和塔塔大眼瞪小眼。
塔塔耳朵耷拉着,坐在榻上,两只前爪一下一下扒拉着榻上的垫子,毛茸茸的大尾巴贴在榻上,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肖锦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锦被。
他起身的动作一顿。
沐祈攸听到动静扭过头看来,“醒了?”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慢悠悠从山头爬起来,“还早,你要来床上再补一会觉吗?”
“不用了。”肖锦言把锦被抱到榻上叠好,朝沐祈攸露出一抹十分温柔的笑,“早上好,祈攸。”
沐祈攸淡淡点了一下头。
白炀来敲门时,两人刚洗漱完毕,拎着白色团子,肖锦言面无表情把它直接丢出门外。
塔塔一沾到白炀就发出低沉的嘶鸣,后爪一蹬,整只兽就稳稳落在地上。
看着一脸黑沉的白炀,又看看落在地上使劲擦自己后爪的塔塔,沐祈攸沉默了一瞬,最后把目光移到了站在一边看戏的肖锦言脸上。
肖锦言注意到沐祈攸的视线,又露出一抹温和无辜的笑。
沐祈攸:……
总感觉肖锦言似乎在欺负塔塔,可是看着白炀这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她又有些不确定肖锦言究竟是要欺负塔塔还是欺负白炀。
塔塔蹭了蹭后爪,高贵冷艳地朝白炀一扬下巴,两只大耳朵都因为这个小动作一扬。
看着快速朝自己扑过来的塔塔,沐祈攸有些无奈。
塔塔的翅膀刚张开,洁白的羽翼还没来得及扇动,肖锦言已经弯腰捞起了团子,轻轻敲了敲它的头,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小团子顿时乖顺地躺在肖锦言臂弯里。
沐祈攸莫名从塔塔身上感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怨念,和今早她捂住塔塔的嘴壳子时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大约是一个早晨轮流被欺负,有些抑郁了吧。
沐祈攸有些同情地看了塔塔一眼,也不知道肖锦言为什么突然和塔塔过不去。
白炀看着这两人面色如常从一间房间里走出来,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你们两,昨晚……”
沐祈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客栈一楼已经有很多人在吃早餐了。
“怎么了?”沐祈攸头也不回,看着大厅中形形色色的人,眉头微蹙。
昨天她就发现自己对于这些人的感觉不一样,她好像能认出哪些人是玩家,哪些人是原住民。
在夜市里,人山人海,对某个人的感知还不那么清晰,主要是她昨夜也没有专心去感知。
可是今天……
看着大厅中的人,沐祈攸一眼扫过去,对于这个人的身份就有了定义。
白炀笑得贼兮兮的,“你们昨晚同处一室,做了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洗澡、睡觉。”沐祈攸的注意力还在下面,她眯着眸子把大厅内的人都看了一圈,心中有了计较。
有三分之二都是原住民。
听到她的回答,白炀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沐祈攸和肖锦言身上梭巡。
“你们!”白炀看向肖锦言的眼神都变了。
沐祈攸听着他语气不太对劲,扭头看来,“你怎么了?”
白炀一脸复杂,“我觉得……果然,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判断的。”
“说人话。”
沐祈攸抽了一下嘴角,而听到了“感情”二字,肖锦言也猛地回头,看向白炀。
两个对于感情一窍不通的人都目光灼灼看着白炀,等着他的下文。
白炀突然被两个当事人这样看着,头皮一炸,抬起手,“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乱说什么?你不是在说感情的事情吗?”沐祈攸眉梢微蹙,有些不满地问。
都打算听听人类对感情的界定和分析了,这家伙怎么还在关键处卡壳呢?
“你们昨晚不是那个了吗?”白炀小心翼翼递了一个眼神,隐晦地看向肖锦言,试图和他完成视线交流。
奈何肖锦言也盯着白炀,一脸莫名,“哪个?”
白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那个啊,你懂得,就是……”他抬起两只手,大拇指对了对。
沐祈攸:?
肖锦言:?
塔塔:喵嗷?
一瞬间接收到三道困惑目光的白炀:……妈的!高估这两个家伙了!
“算了,当我没说。”白炀收敛了脸上的揶揄,一脸生无可恋。
沐祈攸莫名其妙,“你今早怎么奇奇怪怪的,你不会那个了吧?”
“哪个?”白炀面无表情看着沐祈攸。
沐祈攸学着他的样子,抬起手对了对手指,眸光纯净坦然,“这样?”
白炀:呵呵,要不是刚才试探过你们俩,我都要被你骗了。
“少来,想诈我?你还嫩着呢。”白炀翻了个白眼,“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沐祈攸收敛了脸上的揶揄,面无表情看着白炀。
目睹了整个变脸过程的白炀:他妈的这个女人好可怕!
最后白炀在两人的逼视下,还是坐在桌边,跟两人慢悠悠讲起了少儿不宜的生理知识。
沐祈攸:……这个,我其实好像懂一些。
肖锦言:这些我都学过,只是你为什么要一脸猥琐对手指?
白炀:好深的代·马里亚纳海·沟!我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