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那孩子偷了她的东西，为什么我们没有怀疑这一点呢？”
肖锦言淡淡反问。
“因为在进入胭脂铺之前，我们已经看到过孩子偷东西了。他是个小偷，这点毫无疑问。”
肖锦言垂眸，“但是假如孩子并没有偷东西呢？”
“那一开始我们所看到的……”
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几人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会不会是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反过来看，假如孩子并没有偷窃，那他那番举动就又变了味。
“可是这说不通，如果孩子没有偷东西，为什么会被拧断了手？”
肖锦言淡淡瞥了一眼台上的两人，女子依旧凄凄惨惨的被男人压制住，她四肢都在汩汩流血，而男人没有丝毫同情，甚至扯着她的头发，直接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忍的移开了目光。
在一众喧闹之中，他们显得格外不合群。
但是周围的人仿佛自动把他们排除在外了，又或者是台上女人的鲜血太过美味，他们都贪婪地看着高台上的惨状，不断地鼓掌起哄。
宛若炼狱。
这样的环境下，几人的思绪更加混乱，完全没办法集中起来。
肖锦言叹了一口气，有些好奇这几人在现实的情况里是如何通关的。
罢了，反正也不是真实的世界，几人想必在现实中也有自己的奇遇，他之前都在顾虑什么呢？
就算几人在这里没办法完成任务，那也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人生。
毕竟这里只是沐祈攸的照心幻镜罢了。
他居然因为刚才几人对他所投抱的善意，帮助了他而产生辅助几人完成任务的想法。
真是可笑。
他难得被陌生人表现出的善意绊住，毕竟他对于人类情感的认知并不是那么健全。
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肖锦言刚要开口。
怀中突然一沉。
他眸子一闪，低头看去。
怀中还在睡觉的婴孩变成了一个小奶娃。
小奶娃睡得并不安稳，眼皮剧烈颤动着。
对于突然窜高了一截的沐祈攸，肖锦言愣住了。
发现了他怀中人儿的异样，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看到长大的沐祈攸时，几人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突然长那么大了？”
“倾歌你是不是买错奶粉了，三鹿吗？”
“胡说，三鹿奶粉喝了只是会畸形，怎么会突然长那么大，猪饲料也没这功效啊。”
“……”
肖锦言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听到某个词汇时，眸子微眯，“猪饲料？”
本来只是开玩笑，几人都很清楚，可是肖锦言这疑问一出来，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
肖锦言可是对人类社会几乎完全没有认知，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开玩笑，可是肖锦言明显不那么认为。
接收到某人危险视线的柳倾歌立刻举起右手，“我发誓，我买的是人类幼崽专用的奶粉！”
“但是，毕竟是在序列之中买到的，没准是产生变异了呢？”
说完她又不确定地小声猜测。
“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肖锦言冷声开口。
他并不是很关心沐祈攸为什么突然长大，毕竟他的祈攸本就是个成年人。
只是沐祈攸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焦虑，小腿不停地蹬着，眼皮剧烈颤动着，额头上满是冷汗。
肖锦言有些担忧。
却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关注点总是那么奇怪。
“应该是梦到什么不太好的东西了吧。”
看出来肖锦言没有怪自己，柳倾歌仔细看了看沐祈攸的状态，轻声说。
“对，不过其实小孩子很少会做噩梦。”
阿鸢补充道。
“噩梦？为什么会做噩梦？”
肖锦言紧紧皱着眉问。
他听白炀说过人类会产生梦境，犹如照心幻镜一般，是虚幻的，只是那所谓的梦境有好有坏，即便梦到可怕的东西也不会真正死亡。
“梦境一般是建立在自身经历的基础上，即便有的时候光怪陆离，但是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内心最真实想法的具象。”
白炀的话似乎还在耳畔，肖锦言看着沐祈攸十分不安的模样，皱紧了眉。
从沐祈攸之前婴儿形态来看，她应该是完全没有记忆的，她是真正的幼崽，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也就是说她其实什么也没有经历过，为什么会梦到不好的东西？
“都说小婴儿其实是能够通灵的，难道是因为这里鬼怪太多，所以她感觉到了？”
慕晚猜测道。
肖锦言闻言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化形之前，我就已经使用道具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了，她感知不到的。”
“那会不会是她正在恢复记忆？”
即墨盼汀又说。
他们都知道沐祈攸之前并不是小婴儿，虽然暂时变成了幼年体，但是按照常理来说，意识思维是不会退化的。
“可能是之前受了重创，而现在正在恢复。”
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
莫天听着几人一本正经分析着原因，而肖锦言皱着眉听得非常认真，有些奇幻。
不是……
小婴儿做梦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都是脱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已经常识混乱了吗？
为什么一个个分析的那么认真啊？
其他人倒是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看到肖锦言紧蹙的眉，感受到他的紧张，莫天了然了。
毕竟肖锦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确实很难不让人重视。
听着几人的猜测，肖锦言只觉得心中抽痛。
这里是沐祈攸的照心幻镜。
意味着沐祈攸只拥有内心深处最惧怕的一切的记忆和认知。
她是不会想起之后他们经历的一切的。
所以她的梦境只会是她被遗落在忘川之中的漫长岁月。
肖锦言看着怀中的婴儿，眉头紧锁，面上也呈现痛苦之色。
“你可以拍拍她的胸口。”
阿鸢轻声提醒，“安抚一下，她或许就可以从噩梦中挣脱。”
肖锦言闻言，小心翼翼一下一下拍着沐祈攸的胸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突然放弃了尽快脱离照心幻镜的想法。
沐祈攸和他不同，即便沐祈攸脱离了照心幻镜也可以记住照心幻镜之中发生的一切。
她的记忆只会叠加，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被遗忘。
所以……
他突然想给沐祈攸创造一份美好的记忆。
虽然沐祈攸可能并不需要，毕竟她并没有那么脆弱。
可是肖锦言就觉得，他应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