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楚晴和柳渊明后，秦梅新重新沏了一壶茶，茶烟缭缭，他葱白的五指拈着淡青色的茶杯，凝视着窗外不知名的地方，思绪飘远。
“哼，你的魂倒是跟着那个人一起走了。”
雅间右边打开一道暗门，杜柒璇面色冰冷地从里面走出来。
秦梅新垂眸，抿了一口茶，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道：“既然杜大人酒醒了，就请回去吧。”
“秦梅新……”杜柒璇面露哀痛地看着他，声音悲怆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你还要看着我多痛苦？你没有心吗？！”
她说着，忍不住走近，紧紧抓着秦梅新的肩膀，指尖泛白。
秦梅新面色不变，轻声道：“秋兰。”
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杜柒璇还没反应过来，胸口被重重一击，她一声吃痛，不得不放开秦梅新。
秦梅新放下手中的茶，对杜柒璇抱拳行礼，道：“既然杜大人如此喜欢这雅间，秦某只好割爱了。”说着，他转身离开，白衣在空气里划过一道漂亮的痕迹，果真不带半点留恋。
杜柒璇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终于明白，当年她在雨夜松开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
楚晴走在最前面，想着最近家里的食物也快吃完了，买了个大木筐，前往西市。
柳渊明在她身后一声不吭，两人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到了西市，西市口的台子旁边站着很多人，议论纷纷的，楚晴下意识抬头看。
“别看。”
柳渊明的声音从身后靠近，下一秒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但还是慢了一步，楚晴一阵反胃，捂着嘴跑进一个无人的小道里，扶着旁边的树干呕。
柳渊明走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是丁墨自己选择的结果，妻主不必为他伤心。”
楚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沉浸在悲伤中。
柳渊明墨眸里闪过一丝心疼，想要伸手去抚她的脸，却忽然被她挥手打开。
楚晴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清明，哪有一点颓靡？她直直看着柳渊明，道：“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柳渊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伸手想要拉住她。
“妻主，你怎么了？”
楚晴后退一步躲开，脑海中划过一幅画面，几只苍蝇在丁墨漂亮的像玻璃球一样的眼睛上爬来爬去的画面，她冷笑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柳渊明。”八壹中文網
“你觉得我会信吗？”楚晴的眸里划过一丝失望，道：“一个少年，一个弟弟被害、还会吞刀的少年，竟然还能轻而易举地混到杀人犯身边，成功手刃身体力量远超他的女人？”
柳渊明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楚晴一步步后退，离他越来越远，心底涌起一阵恐慌。
“丁墨那声“谢谢”，是对你说的吧。”虽然是问句，楚晴用的却是陈述的口气，她一字一句道：“因为那狗官，是你杀的。”
柳渊明双眸微微睁大，随即薄唇扯起一丝笑，道：“还是骗不过你。”
树叶摇晃，有几片绿叶落下，落在柳渊明的衣上，他无心顾及。
楚晴看着他，道：“让我猜猜。你那天晚上收到命令暗杀狗官，一般来说，肯定有人提前把情报交给你，最大化提高刺杀成功率，但你万万没想到，里面除了那个狗官还有一个人。”
柳渊明凝眸看着楚晴，没有否认，事实的确如此。
白衣人出现在天香楼给他下达刺杀命令，情报显示只有狗官一人，但当他掀开床幔时，除了受伤的狗官，还有紧紧握着匕首，却被狗官按住狠狠打的丁墨。
“因为丁墨的行动，提前引来了侍卫，你只来得及把人杀了，却没来得及回到一层。”
楚晴说着，忽然问道：“你是怎么把他杀了的？”
“这样。”
柳渊明轻轻抬手，放在旁边的树上，下一刻，大树剧烈抖动，“咔嚓”一声，在他的掌下拦腰截断。
枝叶纷飞着卷过柳渊明漆黑的长发，素白的衣角。
楚晴在烟尘中莞尔一笑，看向柳渊明，轻声道。
“我现在知道了一切，你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