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锡元心中立刻慌了,自己现在随时有晕过去的可能,而张敬白他们给自己设圈套,八成不安好心。再瞧瞧他先前儿瞅九月的眼神,吴锡元的拳头捏的越来越紧。
九月危险!
他从来都是一切尽在掌控中,这种失控的感觉真的太不好了。
吴锡元一手撑在椅子上,正准备站起来,那声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瞧着你们也是书生模样,若是你们再不滚开,我就去找县太爷告上一状。也不知道有这么个污点在身上,你们今后还会不会有机会进京面圣!”
外头一片安静,那几个男人不过是喝了两杯酒,可真没胆子拿自己的一辈子来做赌注。
苏九月捏着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见那几人似乎心生了退却之意,苏九月又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了打气。
挺胸抬头的看着他们,气势汹汹地呵斥道:“还不滚开!”
其中有人觉得自己被女人训了,有些不满,正皱着眉头想上前,却又被同伴拉下去了。
苏九月这才走到掌柜的面前,问他:“草堂的学子在哪里?”
掌柜的也是正经做生意的,这两日县试的成绩出来了,有学子成绩不错的,也有成绩差强人意的。大家都会来这里小酌两杯,他的生意也很不错。
今儿草堂的学子要了个大包厢,他记得清清楚楚,就随手点了个小二过来,让他带着苏九月上了楼。
到了走廊的尽头,小二才在一个包厢门前停下脚步,“这位小娘子,就是这里了。”
苏九月抿着唇看着紧闭的包厢门,伸手推开了门。
这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苏九月的眼里却只有吴锡元一个人。
她这半年一直跟吴锡元朝夕相处,对他的状态十分了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吴锡元不大对劲儿。
她立刻冲了过去,也顾不上周围还有许多人,就一把拉住了吴锡元的手,弯下腰问他,“锡元,你怎的了?”
吴锡元已经有些迷糊了,直到被她拉住手,才稍稍恢复了些神智。
哆嗦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家……”
苏九月扭过头,眼神刀子似的朝着张敬白扫了过去,“我夫君怎的了?”
张敬白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她的视线,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笑了两声,“弟妹不用担心,不过是刚刚饮了两杯酒,许是有些醉了。”
“当真?”苏九月狐疑问道。
张敬白信誓旦旦的点头,“自然是真的,回去睡一宿就好了。”
他们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唯独没有想到,吴锡元前脚过来,他媳妇儿后脚就跟过来了。
苏九月拉住了吴锡元的手腕,手指顺便就摸在了他的脉搏上。
这人在说谎。
苏九月在心中认定,但是却没有立刻揭穿他。
她一只手扶着吴锡元,一边将所有人扫视了一遍,“我男人不能喝酒!今后谁敢叫他喝酒,别怪我不客气!”
她凶巴巴的样子活像是个护食的小奶猫,根本没人把她当一回事儿。
她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忽然就从怀中掏出一把菜刀,啪的一下砍在了桌子上。
厉声问道:“都记住了?!”
张敬白和邱成章等人都被她的动作震住了,真没想到吴锡元的媳妇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是个母老虎。
看了看桌子上的那把刀,又看了看吴锡元。
大家忽然就不羡慕他了,家中有这样的母老虎,想必吴锡元也怪可怜的。
甚至都有人脑补出了吴锡元这么大个儿,被媳妇儿揪着耳朵骂的画面。
苏九月对张敬白的印象最是不好,这一次也肯定是他在捣鬼,至少苏九月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她看着他,眼神阴鸷,再次沉声问了一句,“可记住了?”
只听着她的声音,张敬白丝毫不怀疑,他要是不点头,这小娘子绝对敢将刀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苏九月又转头看向了别人。
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记……记住了……”
苏九月这才将吴锡元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扶了起来。
吴锡元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走路都在飘。
可是方才他媳妇儿帮他撑腰的那一瞬间,他记得清清楚楚,心中美滋滋的。
上辈子他的九月是个菟丝花,需要他好好呵护。
这辈子她居然在自己没有看到的时候,默默的长成了一棵大树。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反过来保护自己了,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但是他非常喜欢。
她的改变都是因为自己,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九月。
夫妻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回到了他们的小院子里,苏九月关上院门,才又扶着吴锡元进了屋子。
她帮他脱掉鞋子,用帕子给他擦了脸,转身走到柜子旁边,找出了先前儿师傅传给她的那套银针。
“锡元别怕,我给你施针,待会儿就好了。”
此时的吴锡元已经彻底迷糊了过去,他也根本听不到苏九月的话,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苏九月叹了口气,取出一根银针在他的眉心以及右手手指上扎了进去。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悠悠转醒了。
吴锡元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妻子,又转头看了一眼屋中的陈设,一颗心才踏实了。
苏九月见他醒了,立刻凑了过来,“锡元,你醒了?感觉怎样?”
吴锡元摇了摇头,伸出左手,将手中一直捏着的东西递给她。
苏九月奇怪地伸手接了过来,再一看才发现,他递给自己的赫然是一根茶叶。
“茶叶?”
“嗯,是的,他们给我喝的茶有问题。”
苏九月捏着茶叶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后眉头一皱,“是了,这茶叶有问题,已经不是原先的味道了。只是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不安好心。你今后不许再跟他们来往,不然也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