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孩子的各种哭闹声,听着让人心慌。霍倾九看见他们喝的是和着泥土的污水,啃的是野菜树皮,一个个面色蜡黄,咽东西时表情是扭曲的。她微微蹙眉,视线挪开,不忍心再看。须臾,她侧眸淡淡开口:“知夏,搭个柴火堆把锅架起,煮些粥分给大家吧。”
知夏迟疑:“小姐,我们自己的够吗?”
“无妨,我有办法。”
她向来是强者,见不得弱势群体受难,有空间在,能帮的就帮一下吧!知夏想到刚才忽然冒出的口罩,清晨的小米鸡蛋,顿时深信不疑,于是连忙喊着秋月一起忙活去了。几个娃又渴又饿,霍倾九从空间取出水,分别把大家的水袋灌满。又拿出馍馍与饼分给大家。杨氏她们见霍倾九再次变戏法似的拿出东西,已经淡定很多了。她知道他们一家都是沾了九儿的福气,她心里默默感激弟妹的在天之灵。霍倾九见杨氏那般神色,心底抽疼了一下,原主虽然没有至亲相伴,可大伯娘待她如亲生女儿。孩子们围着霍倾九,叽叽喳喳的,一个劲地夸姑姑好厉害。然而,大家眼中的厉害,霍倾九并不满足。霍倾九瞥向傅瑾珩的马车,若有所思。只依靠空间的水和干粮,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她还是得接近那座不解风情的冰雕。趁大家休息,知夏做饭的间隙,霍倾九再次踏上马车。云奕没有了踪影,她很顺利地走进车轿。马车内熏香淡淡,傅瑾珩悠然地下棋,仿佛外面的一切混乱都被阻隔。霍倾九很是好奇,都是落魄地逃荒避难,就连她这万年狐狸都这般落魄,他凭什么能这般云淡风轻,宛若神低?听闻动静,傅瑾珩微抬眼睫:“这一路下去,你的善心又能拯救几人?他们吃了这顿可还有下顿?”
霍倾九妖娆一笑,声音甜而柔:“夫君说笑了,善心可救不了几人,还得自己强大有底气!”
这声夫君,又酥又软,可听得他心里发毛。傅瑾珩捻紧玉棋,眸底深处划过一丝异色:“你倒是有了底气。”
她粲然一笑:“所以拥有这样厉害的娘子,你都不打算珍惜吗?”
他温凉地勾唇,静默不语。霍倾九在他身侧坐下,姿态还算矜持:“能问你个事吗?”
“嗯。”
“你马车上带的水还多吗?”
“你要做什么?施舍给那些流民吗?”
霍倾九扯了扯嘴角:“我想洗澡。”
她真的要忍受不住了,刚才想要清洁咒,却不灵了,空间的水她这两天用得太多,她如果用来洗澡,怕良心痛。敢情这接近傅瑾珩送的法术,还跟抽盲盒一样吗?傅瑾珩一怔,深邃的凤眸直直盯着她:“你这想法太奢侈了,现在我们喝的水都不够了。”
她只觉得头皮发痒,酷暑时节,连续几天不洗澡,真是要她的命啊!再说一身邋里邋遢的,连她自己都嫌弃,又怎么撩拨傅瑾珩呢?她哼哼地说:“你浑身这么干净,又是哪来的水?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抠门啊?”
傅瑾珩垂眸:“那你带她们坐马车,别再走路了。”
避免烈日暴晒,徒步艰辛,确实也能缓解。霍倾九连忙点头,他肯让出马车,那大家的行进速度也会快一点。“我这还有大半桶水,你都拿去吧。”
神态语气都淡漠得很,继续研究眼下的棋盘。半桶水…还不够一家子两天喝的。看来,他也很穷!霍倾九凑近他些许,抬起纤纤玉手,指着棋盘:“我陪你下棋,我晚上睡你这里可好?”
她话音刚落,忽觉周身一阵凉意。她唇畔噙着笑容,轻声说:“只是都睡在马车里面,你别多想。”
傅瑾珩深深注视她,温声开口:“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你还是趁早打消其他念头!”
霍倾九吸了吸鼻子,一双桃花眼水波潋滟,看上去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你别误会,只是这几日入目的景象太过触目惊心,忽然觉得似乎还没跟你好好相处过,万一哪天有什么,岂不是有遗憾吗?生逢乱世,我现在是战战兢兢啊。”
傅瑾珩微微一怔,眸光深幽不见底。眼前的女子不过是刚及笄的花样年华,遭遇变故,亲见各种瘆人的场面,还得照顾一家子…霍倾九发现,空间有了一丝异样。她目光灼热地盯着他,像是发现猎物一般,能开启她空间的男人,她可得好好对他呢!傅瑾珩心下一慌,连忙避开视线,他不能直视她的眼睛。霍倾九微微勾唇,野心也逐渐变大,她要进空间,要去东海洗澡,要请龙王降雨。思及此,她拉住傅瑾珩的手臂,期期艾艾地说:“夫君,人生苦短,该及时行乐才对是不是?”
傅瑾珩脸色微变,用力推开她:“霍倾九,你别得寸进尺,你别忘了大婚当天的诺言!”
呃~不就是和离吗?何必反应这么大?胡氏连忙让秋月去喊霍忠与霍敏,一家人得商量保大保小的事。不多时,他们闻讯而来,霍忠几次差点摔倒,是被霍敏搀扶着跑来的。“还商量什么啊,当然是保大人啊,清云这一路颠簸受了太多苦,不能再遭罪了。”
霍忠还未站定,就斩钉截铁地开口,憔悴的眼神中夹着几分坚定。差点昏厥的杨氏,瞬间醒了几分神,跟着点头:“对,保大人,如果她有什么,咱们知睿也会活不下去的。”
胡氏连忙朝马车内喊:“九儿啊,你要尽力救你二嫂的命啊,如果能都保住就最好了。”
马车内,霍倾九轻舒一口气。那一家子咋咋呼呼地商量保大保小,可曾考虑二嫂的感受?还好,大家把她看得挺重。否则那吊着的一口气,恐怕就直接咽了吧!她深吸一口气,现在只能给二嫂剖腹才能保住他们的命,她从空间取来了手术需要的东西。知夏看见那些刀子工具,惊得一身冷汗:“小姐,你拿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呀?”
霍倾九如实道:“二嫂难产,只有剖宫才能保住他们。”
知夏趔趄了一下,嘴里说不出一句话,她刚才听到什么了?剖宫,是要剖开二夫人的肚子吗?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