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听大哥的。”
“大哥,我听说陆家这小丫头要盖青砖瓦房!原庆手里说不定已经拿了一半了,那她手里最少也还有几十两,干完这一票,咱们全都发财了啊!”
“先办正事,一会儿进去你拿棍子制住他们,我去搜银子,等把钱拿到手的时候,再高兴也来得及。”
“我真的太激动了!而且我觉得那丫头手里肯定不止几十两,前两日我还听人说过,那丫头画的什么房屋建造图,听说比镇上的房子还要好!最重要的是,那丫头私底下又跟村长买了两亩地,你说她身上不得有几百两吗?”
“真的吗?天呐!我们要发财了!”
“……”
陈盛瞧着身旁一个赛一个兴奋的二傻子,忍不住上前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暴栗。
这两个蠢货!
“都给我闭嘴!先办事,刘斗你守门,我和青子先进去!”
刘斗忍着激动,乖乖点头。
“大哥放心,我一定把门看好了!”
话音落下,另外两人身形谨慎,又怀揣兴奋的朝着偏房摸去。
屋内,陆菱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唇角不由的勾了勾。
终于等到他们送上门了!
然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浅淡的闷哼,半晌过后,门外依旧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闯进来。
陆菱狐疑一声,索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门后举着擀面杖的陆衡,此刻也有些紧张。
“姐姐,他们怎么还不进来?我手都酸了。”
陆菱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好整以暇的等着贼人自投罗网,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动静竟然停了。
陆菱意识到不对劲,便朝着陆衡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说罢,陆菱便利落的拉开房门,朝着院外大致扫了一圈。
诶?
人……人呢?
院里院外一片静谧,此时连个鬼影也没有。
陆菱从堂屋走出来,迎着洁白的月光,站在院内逡巡了片刻。
地上的脚印纷乱,但也同样有迹可循。
陆菱来到墙头边上,发现脚印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但是地上只有贼人来时的脚印,却没有离开时的痕迹。
难不成这些人凭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陆菱眸光浅浅,杏儿般的眼睛睁的圆圆的,眼底流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神情。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余光扫过屋檐。
忽然,一抹清冷的身影映入眼帘,在莹白的月光下,仿若谪仙。
陆菱脚步一顿,倏地抬起头,与屋檐上的那道人影四目相对。
那人的脸,隐在黑暗中。
后背渡过来的月光,将他完整的笼罩,却将他的脸隐藏的更加深刻。
但陆菱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寒澈?你怎么在这?”
话音落下,寒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蹲下身,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屋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陆菱。
他薄唇轻启,淡道:“赏月。”
闻言,陆菱嗤了声,反问:“难道,我们家屋顶上的月亮比较好看吗?”
寒澈的眼睛黑沉沉的,落在陆菱的身上,笑道:“确实好看。”
“……”
贼人不见了,屋顶上还多了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陆菱的心情也挺复杂的。
这时候,陆衡忽然小跑着从屋内来到了她的身边,问:“姐姐,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陆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要不是地上纷乱的脚印还在提醒着她,刚才听到的动静,并不是幻觉。
陆菱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可是查看了一圈,也没有贼人的迹象。
“可能今晚他们只是过来踩点的。”
陆菱这样跟陆衡说。
之后陆菱又催促着他,让他先回去睡觉。
安顿好陆衡,陆菱再次走到院内,仰头朝着屋顶看去。
可是黑压压的屋檐之上,空空如也。
某个奇怪的男人也失去了踪迹。
陆菱回到房间,又害怕贼人去而复返,因而也不敢入眠,心里又因为寒澈,生出几番复杂的情绪。
这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陆菱的眼下,便泛起了一层乌青。
晨早,陆菱哈欠连天的洗漱了一番,吃过饭,便匆匆出了门。
自家宅基地旁,人们已经忙得热火朝天,陆菱简单问候了两句,便朝着隔壁的破屋而去。
只是还没走过去,便遇上了徐氏。
徐氏抱着小奶娃,正在门前玩耍,瞧见陆菱的时候,忙起身打了个招呼。
“陆妹子,这么早就来了,吃过饭了吗?我早上做了稀饭,你如果没吃的话,可以来我家喝点稀饭,可不能饿肚子。”
“多谢徐姐姐,我已经吃过了。”
“别客气,吃过就好。”
徐氏抱起小奶娃,朝着陆菱又道:“茶水我正在煮呢,你要不要来家里坐一会儿?”
“不了。”
陆菱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指了指隔壁,说道:“我找隔壁的邻居有点事。”
隔壁新搬来的人,徐氏还没见过。
只听人说,是个玉官白面的俊朗青年,气度不凡,而且还是镇上来的读书人,有涵养,身份也算的上矜贵。
只是深居简出的,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没见过。八壹中文網
没成想陆妹子竟然认识。
徐氏瞧着陆菱也快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不由得多想了起来。
“陆妹子,你跟这个新来的邻居,莫非以前就认识?”
“不认识。”
陆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随口胡诌了个借口。
“他们家矮墙不是倒了吗?我听人说,他想从我们家宅基地借两个人修修围墙,便打算过去问问情况。”
原来是这样。
徐氏不好意思的笑笑,而后道:“那你快去吧。”
陆菱没有耽搁,径直朝着寒澈的住所而去。
‘咚咚咚——’,叩门声响起。
陆菱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眼旁边半边倒塌的围墙,唇角忍不住扯了扯。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刚好能瞥见院内的一棵梧桐树。
这棵梧桐树看起了有些年头,树叶繁茂,遮天蔽日,将这一小块院落尽数拢在阴影当中。
夏日炎炎时,院内的光景应当如同凉爽的秋季。
如今天气转凉,这处院落倒显得有几分阴沉。
没一会儿,住屋内一抹高大的身影,挑着帘就走了出来。
画卷仿佛在眼前展开。
英俊的男人,眉目如画,身姿疏阔。
他穿着一身白月牙色的浅淡衣袍,整张脸清冷淡漠,眸光和煦却没有温度,像是佛堂内泯然众生的神像。
陆菱静静的望着他,视线由远及近。
总觉着他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与眼前这座破败小巧的院落,是如此的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