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谨彦一时也捉摸不透这边的情况。看着老爷子,他沉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心里不舒服?”
毕竟之前老爷子跟白悦笙有矛盾,所以不排除老爷子是被白悦笙照顾得别扭了。谁知老爷子只是垂着眼,没输液的那只手抬起来摆了摆,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说,白悦笙越是有口难辩。“墨谨彦,你说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说,就喂了几口粥,也不知道是不是烫着他了,然后他就哭了起来。”
白悦笙解释之后,墨谨彦倒是有点头绪。坐在老爷子身侧,他低声在老爷子耳边问:“是不是我们都不在,却是笙笙在这边照顾你,一时有了感触?”
老爷子先是一怔,呆呆的望着墨谨彦。片刻后,他颓然的黯沉下目光,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得到老爷子确切的答案,一旁紧张得手心出汗的白悦笙这才松了一口气。努了努嘴,对老爷子这番感触表示……吓死老娘了。反手把手里的白粥递给墨谨彦,她嗔嗔的说道:“得了,这个表现的机会还是给你吧,我怕再喂下去,他又要感动得哭了。”
其实,是她受不了这么煽情的画面。从她认识老爷子开始,这个人一向是自信狡诈的,结果这会儿在她面前哭得跟个失孤老人似的,她自从当了母亲后就见不得这种场面。出了休养室,她小心翼翼的擦去眼角的氤氲。屋内。墨谨彦换了一只手喂老爷子。好在只是喂粥,他还能表现得平稳正常。老爷子这会儿也心情复杂,没去注意他用的哪只手。墨谨彦一边喂,一边说:“二房三房那边下午是有通知他们,但是毕竟墨氏这么大的公司,一时忙碌也是正常的,二房虽然没在总部,但分公司是他在管理,比三叔会更忙,兴许明天就过来了。”
他说得淡然,显然是在替二房三房找借口。但他这人一向不擅长委婉,说的也生硬。老爷子八面玲珑了一辈子,一听就听明白了。抬手打断墨谨彦,张口想要说话,出来的声音依旧是吚吚呜呜的单音节。“你暂时别着急,岑尚卿说了,只要恢复情况好,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几天,这些天我会留在这里,等你好了,陪你一块回家。”
话是这么说,但老爷子这会儿话都说不清楚,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中风征兆。他自己心里也有数。万一他这一倒下真的就瘫了,或者是这么去了。他那些孝子贤孙,又有几个会真的流泪的?越是这么想,老人家的泪水就越泛滥。“不管他们怎么样,我跟笙笙会陪着你,你刚才也看到了,笙笙这人是嘴上不留情,其实她最心软,以前的事她没放在心上,您也应该试着放下对她的成见,毕竟是我认定的女人,你还能跟她较真一辈子?”
许是墨谨彦说的话过于真实,老爷子先是愣了一下。一阵过后,突然笑了摇着头。墨谨彦知道,老爷子这是接受现实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