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闪过明明暗暗的幽光，将纸条塞进玉石里，本来她一开始想着和姜家联手，就是想着趁着姜妃还没铸成大错，及时出手阻止那件丑闻的发生。
眼下看来，如香囊一事是姜家人所为，那么那件丑闻已经存在了。
想到这里，萧棠宁心中一寸寸冷静下来。
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
看来自己在行宫时选了祁元湛，确实是最好的道路。
“等等！”
“怎么了小姐？”瑞雪沉声问道。
萧棠宁突然捏紧了手里的玉石，眼眸深了些。
如果事情真如她猜的那样，香囊一事是姜家人所为，而她那日的举动破坏了姜家人的计划。
姜允明日想见她，或许是为了试探？
想到这里，她突然看向那玉石，秀眉抿了又抿，顿时想明白了过来。
如她发现了那玉石，明日又去八宝阁赴约，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她或许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如一起真如自己所猜的，姜家败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么...
她低头看着玉石上雕刻着的朱雀，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毕竟如这玉石只是传递信息之用，为何要雕刻上这姜家人惯用的“朱雀”纹样。
她起身理了理衣摆，就往书房走去。
一路进了书房，叩了叩门，就听到里面人声音低低道：“进来。”
她拽着玉石推门而入，眼底染上了些许的慌乱。
祁元湛不在书案前，她脚步以转，就看见精壮的男子裸着上半身，光裸的肩膀，劲瘦的腰身被收在中裤的束腰里。
萧棠宁脑海里不可遏止地出现了在净室撞见的那一幕，她不由得心中一跳。
祁元湛方才心中想着事，还以为是祁清，这时才觉察出异常，转头看去。
两人面面相觑。
祁元湛刚想扯过一侧的衣衫，就见自己的王妃猛地转过身去。
不知为何，他捏住衣衫一角的手指顿时僵住了。
心中涌起一股闷气，十指紧握成拳，耳边就听到一道哒哒哒的脚步声离去。
他低低笑了下，薄唇扯出了一抹无奈，可下一刻，嘴边的冷笑却一下子停住，因为那道脚步声又哒哒哒地朝着他靠近。
最后停在了他身边。
祁元湛松开握紧的手指，侧头去看跟前站着的女子。
她的视线凝在他手掌虎口那两个乌紫的伤口，祁元湛愣了下，刚想用手掌遮住伤口，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握住了。
“殿下，疼吗？”她的声音轻轻的，如一片羽毛无声无息地落在他的心头上。
他轻轻摇了下头，对上她湿润的眸子，心湖荡出了一圈圈涟漪。
萧棠宁将手里的玉石随意地搁在一侧的茶几上，挽起了宽大的袖子。
握住他的手掌，拿过一侧的打开的药瓶子，聚精会神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祁元湛盯着她挽起袖子后，露出来的那半截白如凝脂的小臂，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的那股馥郁幽香慢慢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幽幽地别开眼睛，看向一侧的空地。
忽然感觉肩膀有温软的指腹在缓缓抚动，他浑身绷紧，回头看来，就见她覆在他的耳边，白嫩的手指不在他的肩上抚摸着。
语气带着些心疼道：“殿下，之前都不敢细瞧。”
她边说着，手指轻轻抚过那些陈年伤疤。
祁元湛浑身渐渐僵硬起来，被她抚过的每一处肌肤都仿佛被烈火舔舐过，让他浑身血脉倒流，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但心底却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殿下，如能重来一次，可还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听见她的话，祁元湛侧头，握住了她的手指，他垂下眼眸，这个问题这些日子也时刻困然着他。
如再来一遍...
大概他还是会走上这条路吧？
“嗯，”祁元湛眼底闪过无尽的幽光，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淡淡地应了一声。
萧棠宁闻言，心中微微酸涩，就听到他继续道：“当我看到西北无数平民流离失所，惨死在铁骑之下的那一幕开始，我就知道，我没的选择。”
她垂眸，听到这话，她才意识到，他所答并非她所问的。
“那是什么？”祁元湛侧头刚想去看身后突然沉默了的人，可目光却突然瞥见了茶几上的玉石。
萧棠宁这才露出几分这才意识到自己来意的神色来，她拿过那玉石，递到祁元湛的手里道：“殿下，这是我方才在姜二公子送的那些书籍中捡到的。”
祁元湛在看见那玉石上雕刻的朱雀图形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整个北齐，谁人不知道朱雀代表着姜家。
祁元湛狭长深邃的眼眸挑起，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萧棠宁，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萧棠宁对上这样一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心中微微发怵，脸上却露出几分轻笑道：“这可能是姜二公子小心落下的，劳烦殿下处置。”
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唇角边两个小小的梨涡。
“好。”祁元湛将那玉石捏在手里，另一只手刚想勾住一侧放着的单衣，就见她先一步，拿起那衣衫。
他呆了一瞬，伸手手掌，任由她帮自己穿上衣衫，再到外袍。
低垂着脑袋，纤细白皙的手指穿过他的手臂，将腰带系上，才抬眸对着他轻轻笑了下：“这似乎是我第一次伺候殿下穿衣。”
祁元湛的视线从她净白修长的脖颈上移开，有些不自在，对上她的眼睛，嘴角禁不住跟着她往上扬了扬。
这张小脸虽长得美艳，但眉眼间终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雅和忧伤，冲淡了这五官的艳丽，反而让人生出了几分怜悯来。
她微凉的手指勾住了他的手掌，低着头怯怯地问了一声。
“殿下。”
“嗯。”
祁元湛应了一声。
“以后，我能不能每天都来帮你？”
话罢，她仰着一双清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