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湛看着窗外的美人蕉。
如一切真如慕容所言,父亲和母亲都是被太上皇害死的,他这二十三年来,都是那人手里的牵线木偶。
他发现了之前没从想过的东西。
当今陛下就是太上皇一手教养出来的,行事和太上皇如出一辙。
此刻,自己不就是陛下的扯线木偶。
他黑眸冷了几分,顺着这个思路再往前多想一步。
陛下将齐子濯的案子交到他的手里,这其中是不是还牵扯到萧棠宁,毕竟齐子濯曾经也是她的未婚夫。
所以陛下这是存了挑拨之心?
想到这里,他掀了下凉薄的眼皮,压下心头的冷意。
下一刻,祁清突然双眸瞪圆,哑声道:“殿下,这沈家和沈家小姐自然不会有事,但那齐子濯...”
他咽了咽口水,又道:“这陛下分明是起了挑拨殿下和王妃之意?”
这分明是最近自家殿下爱妻行事作风太过高调了。
现在整个京都谁人不知道,祁王十分宠祁王妃。
这话一落,房内的气温顿时冷了下来。
祁元湛薄唇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漆眸中顿时结起了千层坚冰,可随即,那坚冰瞬间消融,又成了那副无波无澜的样子。
祁清脊背发麻,沉声道:“不过,这些日子看来,王妃并不在意这齐子濯。”
祁元湛闭了闭眼睛,往主屋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头笑了下。
是,她确实不在意齐子濯,或许,她也不在意自己。
“将那些折子都带到主屋里来。”
他转动轮椅,冷声交代了一声,就朝着主屋而去。
“啥?”祁清愣在原地一瞬,歪头看着自家殿下离开的身影,才想明白殿下这般是为了什么。
急忙收拾折子,又命人搬张大桌子去主屋。
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家殿下被王妃拿捏得死死的。
祁元湛进了主屋时,瑞雪和清荷正将哀嚎的宋嬷嬷拦在房门外。
“王妃,你们快让开,老身要见王妃...”
“宋嬷嬷,王妃身子不适,方才用了药已经睡下了,瑞雪和您说了多少遍了。”瑞雪张开双手,拦住宋嬷嬷往里走的步伐。
“可是我有要事要见王妃。”宋嬷嬷眼底满是担忧之色,见清荷和瑞雪一左一右,将进房的路都挡得死死的。
宋嬷嬷气极了,只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恼怒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王妃醒来。”
瑞雪秀眉抿了又抿,没想到小姐真的猜对了。
她叉着腰,想赶她走,却又想到小姐说的话,眼下还不是和沈府,和刘氏直接撕破脸皮的时候。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就见祁王正缓步而来。
瑞雪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来,高声行礼道:“见过殿下。”
这话一落,赖在台阶上的宋嬷嬷浑身僵住,耳边就听到轮椅的车轱辘压过地板的声音,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行礼:“见过殿下。”
祁元湛凉凉扫了她一眼,冷声道:“吵什么?”
对上祁王毫无温度的脸庞,宋嬷嬷想到今日在京兆尹大牢里见到的亲侄子对她说的话。
这事得背着冷血无情的祁王,求表小姐才行。
表小姐性子仁善,说不定真的就原谅了。
想到这里,她低着头,声音微颤回道:“没事,没事,老身不小心脚滑。”
宋嬷嬷声音微颤的回道,微微抬眸,便瞧见祁王冷冷朝着她瞥来一眼。
那目光比以往更冷,像是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宋嬷嬷顿时闭上嘴巴,匆匆行了一礼,急忙退了出去。八壹中文網
祁元湛入了寝室内,绕过楠木屏风,看向里间隐在床榻内的身影。
一侧的窗台上昨日插着的茉莉花已经换下,换成了一小捧的桔梗花,绿色衬着粉白色的小花,清新典雅。
祁元湛从怀里取出刚从慕容兰时那处拿来的药膏,还有纱布,一并放在床边的茶几上。
轻声唤了一声:“王妃可醒了?”
床榻里的人秀眉皱了皱,缓缓张开眼睛,有些茫然地朝着他看来。
愣了愣,等到看清了床边的人是谁,她急忙撑着手肘想起身,就见一只大手拂开纱幔,钻了进来,压在她的身上。
“躺着,我给你上药。”祁元湛低低道。
旋即撑着手,撩开纱帐的一角,人钻了进来。
萧棠宁呼吸渐渐放缓,本来和他在一个床榻上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但是眼下是白日,彼此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
这薄薄的一层纱帐仿佛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萧棠宁将寝衣的系带解开,旋即露出了半截纤细的腰肢。
祁元湛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定神朝着那处看去,白如凝脂的腰身,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再往下......
是微微翘起的柔软...
那一大块青紫就分布在尾椎到缝隙处。
昨夜他正完骨后,就将手掌覆在那处,自然没这一刻瞧得这么清楚的...
他抿住薄唇,将药膏涂抹在纱布上,低低道:“这药膏是慕容家独创,贴上很快就好了,也不会再疼了,你忍几天。”
“好。”老实趴在枕头上的萧棠宁眼眸低垂着,闻言,浓密卷翘的眼睫眨了几下,点头道。
祁元湛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药膏贴在那处肌肤上,旋即将那截卷起的衣角往下扯了扯:“好了。”
“殿下真好!”萧棠宁将脑袋枕在臂弯里,侧头看着他,甜甜笑道。
祁元湛低头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眸,就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眼,所有到了嘴边想问她的话都消失了。
他薄唇也跟着勾了勾,抬手,指尖轻轻将她散落在额间的发丝拨开,轻声道:“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间。”
谁也无法来叨扰你。
祁元湛话罢,刚想坐回轮椅,袖子就被她那莹莹指尖给扯住了。
“殿下!”
耳边是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如一阵青烟。
祁元湛再次转头朝着她床榻内看去,她手肘撑在枕头上,抬起身子,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凝着他。
“殿下过来一下。”
他本能地弯腰倾身靠近,就见她脸颊往前一凑,红唇在他的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一触即离,她又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他薄唇勾起,视线凝在她羞红了的耳尖和颈脖上,低低笑了一声,旋即坐着轮椅出了外间。
听到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萧棠宁才撩开纱帐,朝着外间看去。
就见楠木屏风外,又摆一扇画着山水图的大屏风,将里间挡住了,她只能看见那外面人的身影。
她枕着手臂,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那坐在轮椅上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