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清晨,萧棠宁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她掀了下眼皮,就见祁元湛掀开纱帐,毫无顾忌地站了起来。
透过窗棂倾泻进来的阳光将床榻边男人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床榻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萧棠宁眯了眯眼睛,脑子一下清醒过来。
她的计划中,还需要祁王的信任。
想到这里,她掀开锦被,动作轻盈地下了地,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将小脸紧紧贴着他精瘦的后背。
身体毫无缝隙地贴着他,怯怯道:“不管如何,殿下的腿没事,这一点,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像是一阵清风,却又带着几分颤意。
柔弱地想让人时时刻刻刻护着她,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伤害。
祁元湛心头微动,他伸手覆在她圈在腰间的手掌上,点头道:“我不该瞒着你,但这事,我也有苦衷...”
“嗯,棠宁想明白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紧贴着他后背的身子抖了几下,紧紧抱着他,微弱的啜泣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我也不该使性子,将那佛串丢进湖里...我们和好吧?”
祁元湛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到嘴的话都被她抢先说了去,不由得心头微恼,转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对上她盛着泪意的眼睛。
他又缓缓叹了口气道:“是我的错,是我没尽到作为你丈夫的责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就算你打我一顿,也行。”
萧棠宁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
可刚还来得及开口,他滚烫的大手就握住她的手掌,在他结实的胸膛口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萧棠宁心中微动,漫出了一股暖流,但这股感觉,下一刻,就被她压制住了。
就在男人握住她的手再一次打向他的胸口时,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紧抿着的唇角亲了一口,快速地挣开了他的手掌,转身钻入了床榻上。
祁元湛怔在原地,呼吸仿佛停滞了般。
他可一遇见她,他所有的自制力和抵抗力,全都没了用般。
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他都十分清楚地知道,她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
罢了,他从前是那人手里的利刃,今后成为她手里的利刃,又何尝不可。
况且,他甘之若饴!
看着她裹在锦被下玲珑有致的曲线,他气息愈发不稳,忍了多时的那种感觉再次强烈地袭来。
他只得转身去了一侧的净室。
接下来,一连几日,萧棠宁都没见过祁元湛,她和往常一样,依旧看书做画,窝在阁楼里。
就像之前那些风平浪静的日子一般。
见瑞雪快步进了房内,萧棠宁轻声问道:“瑞雪可见到这话本的上册了?”
瑞雪脚步一顿,摇了下头。
萧棠宁心弦微颤,突然想起前几日祁王那些有些反常的举动,一下子意识到了些什么。
怪不得!
怪不得他这些日子有些奇怪。
原来是发现她撩拨他的手段,都是从这话本上学来的。
“小姐,万一被殿下看到了......”瑞雪想起自家小姐的计划,心头猛跳。
萧棠宁紧张的心湖已经平静了下来,眸光异常的冷静,看向了怀里这下册,笑着道:“无妨,只要他没看到这下册就行,你等一下将这本书丢进灶台里烧了。”
瑞雪闻言,松了口气,点头接过《旧春闺》的下册,死死抱在怀里。
“对了,你进门来是想说什么?”萧棠宁抿了口清茶,缓缓问道。
瑞雪这才想起来,双眸亮晶晶的,小声道:“小姐,昨夜沈府乱套了。”
萧棠宁指尖捏紧杯盏,看着瑞雪。
“刘氏之前只是被带到京兆尹盘问,昨夜可是都察院的人直接进沈府抓人,一并被抓走的还有表公子......不对,还有沈宴修那混球。”
萧棠宁稍稍出了一口浊气,眼底却没有得意之色。
祁王和都察院查了好几天了,终是对沈府下手了,但萧棠宁并不觉得这案子能彻底让沈府败了。
沈宴修并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萧棠宁眼眸依旧冷淡,沉声道:“将所有店铺都拿回来,将刘氏的人都换了,还有我该亲自去谢谢出手相助的世伯了。”
“好,我这就去通知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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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沈亦姝突然来了府里。
萧棠宁在阁楼见了她。
最后沈府不太平,可沈亦姝气色却十分不错。
自从上次下了画舫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联系都是通过阿福和秀姑。
萧棠宁握住她的手,笑着道:“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我这?”
沈亦姝抬起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蛋,细细打量着眼前变得有些陌生的表姐,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萧棠宁道:
“是沈宴修让我来送信,我才敢如此堂而皇之来祁王府。”
“他不是昨日被抓进大牢了吗?”萧棠宁神色淡淡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红翡翠手镯,漫不经心地道。
沈亦姝在软榻坐下,笑得极张扬道:“是,昨日表姐是没看到沈宴修那张脸,还有那崩溃、狼狈的样子,今日一大早就命人来让我去牢里见他。
他将这信塞给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信送到你的手里,还说......还说表姐你一定会想办法,劝祁王放过他......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了我!”
萧棠宁跟着笑了起来,脑海里已经描绘出沈宴修发疯的样子来,她抿了口茶:“他在牢里还能写信,看来我不用担心他了。”
这话如果是旁人听见了,定会信以为真萧棠宁真的担心沈宴修。
可沈亦姝并不这么认为,这些日子表姐做了什么,她实在太清楚了。
之前她还觉得表姐不过是小打小闹,伤不了沈府一分,但眼下刘氏和沈宴修都被关进了大牢里,沈尧和老太太气得发疯,整个沈府都人心惶惶。
眼下她常伴祖母身边,府里大小事务都由她接手。
这一切的一切,最让她意外的是,表姐做的那一切事都只是障眼法,就为了拿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