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湛半点也不在意姜允打量的眼神,长身站在萧棠宁身前,视线落在姜允怀里的匣子上,后半句话生生哽在喉间,最后只得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他什么话也没说,本就揽着女子纤腰的手臂一用力,将人单手提抱起来,大步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萧棠宁被塞进车厢内,又被堵在角落里,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祁王不断朝着她逼近。
她觉得时间像是被放慢了似的,想到她今日本打算要算计他的事,不由得脖颈后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
祁元湛满身寒意,带着怒意的视线落在她怔愣的脸上,方才一路赶来,他从春日祭祀行宫开始,这半年多来她的一举一动,再加上那本话本里的内容,他已经将她今日要做的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她嫁给他,一开始就存了利用之心。
因为从始至终,他在她的眼里,都是和沈家一个阵营的。
她嫁给他,不过是为了挑拨和离间。
到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陷进去了。
如今日她的计划真的成功了,他大概率会直接当场杀了沈宴修。
心中的闷气和怒火在这一刻,越烧越烈。
“好疼......”萧棠宁的腰身被他的大手紧紧勒住,见他目光格外冰凉,急忙道,“我与二公子是恰巧碰见了。”
她本以为祁王是吃她和姜允的醋,但是又觉得不太对。
祁王这副样子不仅仅是吃醋,更像是怒火中烧。
她红唇主动贴了贴他的,软软道:“殿下可是生气了......唔唔......”
他突然附身将她压在车厢内的软榻上,不顾她慌乱的挣扎,一手轻易地擒住她的双手压过头顶。
满腔的烦躁和暴戾已经岌岌可危。
下一刻,他带着怒意的薄唇已经堵了上去。
另一只手用力一扯。
她的衣裳顿时变成了一堆破碎的布片。
足以掠夺一切的吻,将萧棠宁所有的理智都烧没了。
直到被他吻得晕晕乎乎,他的唇才离开了她红肿不堪的唇瓣,渐渐往下。
萧棠宁喘着粗气,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手主宰了,但脑子却渐渐清醒下来,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难道祁王知道了她的计划?
意识到这一点后,身上热得很,但心却凉了一大半。
不过转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主动将自己的红唇凑到他的唇边,一下下带着安抚,试图想让他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亲了多少下,压在她身上的人才停下了所有动作。
萧棠宁睁开双眼,祁元湛正凝着一双猩红的眼眸,犹如盯着猎物般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毛。
可这个时候不容她有一丝怯懦,她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脸颊贴着他的,委屈巴巴道:“殿下吓到我了,殿下之前不是说,再也不会强迫我了吗?”
话刚落下,她感觉祁元湛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了下来,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对不起。”
他低沉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进萧棠宁耳里。
“接下来,你能不能......什么也不做,你的仇,我们慢慢图谋可好?不,给本王三个月,沈家定会一败涂地。”
祁元湛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在萧棠宁的耳边低语着。
萧棠宁刚树立来的防备尽数土崩瓦解了,心口软得不像话,眼泪在这一刻决堤了。
祁元湛直起身子来,手掌抬起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只见她泪眼婆娑,哭得一颤一颤的,他心口一阵痉挛。
抬手抚去她掉落的珍珠,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湿润的软腮,最后缓慢下移,落到她的唇上,蜻蜓点水:“别哭了!”
萧棠宁吸了吸鼻子,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那双半隐在昏暗中深沉黝黑的眼眸,小声问道:“殿下都知道我今日要做什么了?”
祁元湛薄唇蠕动了下,梗着脖子点了下头。
“真的?殿下也知道我之所以嫁给你都是为了今日的计划?”萧棠宁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瞬不瞬地凝着他,一副想全盘托出的样子。
祁元湛心口苦涩,却不愿再听她后面的话,抬手想去捂她的唇瓣,却被她紧紧握住了。
“不,殿下让我说完,我从头到尾都再利用你,嫁给你,一步步让你喜欢上我,就是为了挑拨你与沈家的关系,让你们反目成仇,不惜用我的声誉和性命,让你因为屈辱而彻底与沈家决裂,甚至让你杀死沈宴修......”
“够了,本王都知道了!”祁元湛死死闭上眼睛,沉声打断她的话。
“不,不够,最重要的话,我还没说出口,”萧棠宁冰凉的手掌捧起他的脸庞,“殿下,不想知道因为什么我放弃了这个计划吗?”
祁元湛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萧棠宁清亮的眼眸,呼吸一窒。
从暗卫得知沈宴修被送回沈府时,他就知道她今日放弃了,但是今日弃了,难保她明日、后日再故技重施,所以他唯今之计就是带着她立刻离开京都。
可她却说她放弃了这个计划了?
“本来以为你夺了我的清白,我恨你入骨,这个计划定会成功,可是没想到......我喜欢上了你,我到如今已经不忍心毁了你......你听明白了吗?”
萧棠宁言语里满是颓败,本就苍白的小脸上更是写满了自责之色。
祁元湛心口的闷气一下子消散了,整个脑袋有些晕乎,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避无可避地对上他的:“你说你喜欢上我了?”
萧棠宁被迫仰着头,眼底蕴着层层叠的水雾,刚点了下头,他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同于方才强势得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的狂风暴雨,而是滋润大地的春雨。
萧棠宁禁不住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身子瘫软无力地往下滑,及时被他捞住,脑门抵在他的颈窝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耳边就听到一道低低的闷笑声。
“你为何一点长进都没有......”
萧棠宁脸颊上的火一下子烧得更甚,抬手就想拍他,却被擒住了手腕。
这时,马车压过一处不平整的地面,整个车厢剧烈晃荡了下,萧棠宁被祁元湛护在怀里,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视线透过车帘的缝隙。
车厢外分明是深山密林,压根就不是京都的繁华的闹市。
“殿下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萧棠宁转头去问身后人,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