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依然黑沉着。
还是晚上吗?她睡了多久?
她稀里糊涂的揉着眼睛,察觉到自己还在祁洛城床上的时候,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不过只剩下她一个人,原本压在她身上熟睡的祁洛城不知去向。
房间的浴室里传来水流声。
难道祁洛城在里面吗?
秦书鬼使神差的下床后,悄悄走过去,推开门探着脑袋往里面张望。
里面还有一个玻璃门,正在洗澡的正是祁洛城。
那上宽下窄的倒三角身材,还有线条流畅,异常明显的八块腹肌,还有健壮修长的腿……
啧。
美男入浴图。
“看够了?”
就在秦书眼犯桃花偷看的时候,祁洛城的声音冷不丁的传了过来。
“啊……够了够了!”秦书先是被他吓了一跳,随后连忙点头。
但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承认她在偷看嘛。
秦书关上门,满脸绯红,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是疯了,她一定是睡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种丢人的事!
祁洛城很快就从里面出来,干净清爽的面容,湿漉漉的发梢,水珠直接抵在他深色的睡袍上。
他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对秦书使了眼色:“去洗。”
“不、不用了,我回自己的卧室去洗澡。”秦书脸色变得更加不自然,她真后悔没有在他洗澡的时候就离开。
祁洛城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在她想要逃跑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直接伸手帮她把衣服脱掉。
秦书扭扭捏捏的拒绝,不过她的力气在祁洛城看来就像蚂蚁似的,根本没办法阻止。
祁洛城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目光顺着她的下巴往下移动,秦书紧张的不敢动,可同时暴露在他面前又非常不自在。
“还有一些印记,不过没事。”祁洛城打量完毕后,这才松开她,将她往浴室退去。
秦书松了口气,不过并没有听懂他话中的含义。
印记?
她摸上自己的脖子,侧目看向旁边的镜子。
之前的吻痕颜色褪去了不少,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
秦书犹豫片刻后,既然已经进来了,她只好妥协的冲澡。
只可惜这里没有给她准备浴袍,她裹着浴巾走出来,缩着肩膀抵在门口,讪讪的开口问道:“唔……外面应该没人吧,被人看到的话……”
被人看到就太尴尬了!
祁洛城本来在仰头喝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听到她的声音后斜视着看去,小腹不由得一紧,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现在还早,值夜班的人应该处于疲倦状态,没人会注意。”祁洛城收回目光,轻轻的将水杯放在桌面上。
不过,他可没有打算让秦书离开这里。
“还早?不会吧,我来叫你吃饭的时候都快接近深夜了——现在几点?”秦书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随后猛的想起什么。
“凌晨四点。”祁洛城向她走来。
“都已经第二天了?”秦书诧异。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再过十几个小时,就是公布身份的晚宴了,心情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嗯,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祁洛城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我尽可能加快速度。”
秦书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当祁洛城将她浴巾抽调,丢在床上的时候,她这才反应过来。
“不对劲……太奇怪了……”秦书被他压在身下,满脸通红的说道。
“什么?”祁洛城并没有停止动作。
“你不应该是高冷范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索求无度?”秦书身体的力气被抽走。
她自己变得非常矛盾,一边开始习惯且沉迷这种事,一边又怀念以前很少对她感情兴趣的祁洛城。
“我也很疑惑。”
这句话倒是祁洛城的真心话。
或许是因为男女之事的确容易让人上瘾吧。
刚才洗的澡,算是白洗了。
秦书叹息一口气,重新回到浴室里,没料到祁洛城也跟了进来。
这里的浴室足够容纳下两个人。
秦书从醒过来到现在,一直都处于局促紧张还有害羞之中。
祁洛城倒是惬意自得:“一起。”
秦书抵着头全身不在的洗澡,祁洛城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嘴角不自知的扬起笑容,再一次把她拉进怀里。
“还来?”秦书惊恐的看着他。
体力也太好了吧!她营养都快跟不上了。
“你想要也可以。”祁洛城只是轻轻的抱住她,贴在她的后背。
就这样抱着就很好了。
秦书感觉身体变的滚烫,他那硬朗的身体紧挨着她,脑袋里面不由自主的开始想入非非。
不过她走神了一会后倒是清醒过来,理智也都回来了。
“还是很累吗?”
“嗯,一直很累。”
祁洛城知道她问的不是身体的疲累,而是心里。
“没有人帮你分担吗?至少穆简夕,她看上去是真心为你好,为何不……”
“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父母,祁小鱼,还有——”祁洛城松开了她,盯着紧握的拳头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冷漠,他在说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还有秦书。
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难道穆简夕对你也不是真心诚意的?”秦书之前见识过祁洛城的疑心,不过她很好奇,这个穆简夕怎么看都很在乎祁洛城的样子啊。
“穆简夕是,但别人不是。谁都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利用她。”祁洛城向来心思缜密,但凡有一点可能出现的风险他都要规避。
“别人?你是说凶手吗?到底是谁?”秦书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想着害羞不害羞的事。
祁洛城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又耳熟能详的话:“敌人,是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
凶手是他周围的人。
认识的人,熟人,或者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秦书确定了他话中的含义。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或许能明白为什么祁洛城为什么和以前的他相差甚远。
先是自己最亲的人去世,并且发现凶手就是他曾经信任的人。
这双重打击产生的绝望,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吧。
信任?
只怕换做是秦书,也难以再信任周围的人了。
她以前只觉得祁洛城疑心病太重,像个疯子,可是现在却有些心疼他。
“那个人是谁?需要让祁小鱼警惕他吗?”秦书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有事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一旦知道的话,刻意而为之更容易露出马脚。”
这也是祁洛城隐忍这么多年的理由。
那个人的家族势力虽远不如祁家,但好歹也是有些声望的,加上证据严重不足,就算他在商业上,黑道上是只手遮天的祁洛城又如何?
法律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书抿了下嘴唇。
的确,她这个刚加入豪门,连上层人士都没接触过几个的人,是没资格说自己能在那些人的面前不会露出分毫破绽。
祁洛城一个人承受着压力,何尝不是在保全周围的人。
“没事的,以后要是很累的话,就带着祁小鱼,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放松下。”秦书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祁洛城一愣,低头看着秦书灿若星辰的眼眸,心里有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一家三口。
尽管祁小鱼并非他的亲儿子,秦书的身份也很尴尬,但他至少感受到一些属于家才有的温暖。
而这种感觉,也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秦书的奢望。
祁洛城率先洗完,披上浴袍走出去。
提到这个话题之后,祁洛城的表情一直寒冷阴郁着。
他率先洗好出去,留下秦书一个人在里面。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秦书有些后悔提到那个话题。
她也有些闷闷不乐的洗完澡出去后,发现祁洛城提前离开是去帮她拿衣服的。
“待会先去公司,下午去酒店。”祁洛城披上衬衫,站在镜子面前打领带,“韩柯都交代清楚了吧?”
“嗯。”秦书点点头,昨天韩柯的确很认真很详细的在解说,但是她全部都忘记了。
这点她可不敢告诉祁洛城。
“别忘记我们之间的设定。”
“什么?”
“恩爱夫妻。今晚非常重要。”祁洛城从镜子里面看向秦书,“演给所有的人看,更是演给他看。”
秦书知道“他”指的是凶手。
“好,只要全程保持微笑,亲昵的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她认真的应允道。
祁洛城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她,怕给她徒增压力。
今天的晚宴上,一定会有世界级心理师在场,他们洞悉人类的微表情和微动作,通过细节就能分辨出一个人是真还是假。
他自然有把握能演戏过关,而祁小鱼不知真相,把他当做亲生父亲,也没太大问题。
可是秦书呢?
她从来没有和那些笑里藏刀,虚伪的高手打过交道,只怕她被人卖了还会帮人家数钱吧。
可眼下,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