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真正害死你的人，另有其人呢。”我捂着脖子防止她再掐过来并向楼顶里侧移了移。
“谁？还有谁？”她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我，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哆嗦地说：“那个帮你的人……”“不，不可能！”不等我说完她就冲我吼起来，“他对我很好的，他一直在帮我，你不许说他的坏话。”
“如果他真心帮你，为什么要让你偷药给他？他不怕你被学校发现吗？他如果帮你，为什么让你在解剖室当着大家的面切断那人的动脉？如果他帮你，为什么给你的不是真的打胎的药？他有什么目的你不是最清楚吗？”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她大声说话。
她听了，竟然发起呆来。
“他让你偷的，是什么药？”我又问。
“是一种，抗生素，外面市场很紧缺，一支能卖好多钱，他说他要钱给爷爷治病的。”她突然摇摇头说，“他那么善良，怎么会害我？怎么会？”
“他不让你拿掉孩子，就是想让你生下来，因为这样，你就有把柄在他的手里，不会把跟他的交易说出去，这样，比杀了你更安全，不是吗？等你的孩子大了，对这件事无所谓了，而他又怕你会影响他，所以他借刀杀人，对吗？”我轻声说着。
她茫然地看着我，想了好久，突然捂着嘴哭起来：“是的，正是这样，他达到了他的目的，他用替我报仇来换取他所需要的东西，为了让我保持沉默，就让我生下了那个孩子，因为我永远不会说出去，这个秘密就会烂在肚子里，然后让我的女儿亲手杀掉我，这一切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他真是有手段的人，我应该早就知道的。”
她哭得很伤心，惨白的脸上似乎有一层白膜慢慢脱落了，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我这才发现，她长得并不丑，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当初我在母亲的照片上并没有看得很真切，现在看来，她们应该是嫉恨她的，而她一直以为不肯面对现实，所以，她没有了眼睛，只有一张嘴，现在，现实被掀开，她的眼睛也才重新被露出来，看这个世界残忍的一面。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他还活着吗？”我又一次问着她。
“他活着，活得好好的，他用我偷药卖的钱其实并不是治爷爷的病，而是去买东西送给他喜欢的那个女生，想要娶她为妻。”她放下手，抬起眼睛来看向我，我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时，她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脸上的皮肤突然变成了青色，她再一次扯住了我的衣领往楼的边沿走，一面大声说：“那个人，他，娶了你啊，你为什么还要故意问我？是他把我变成这样，他就却娶了你！”
我的大脑轰然一声，他，娶了我的母亲？不，他不可能会是我的父亲的。
我这么想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被她从楼顶上推了下去。
我从楼顶上摔出去，本能地胡乱攀扯着，一下就抓住了三楼墙外的边沿，我不敢大声呼救，怕会掉下去，可是如果我不喊人来，我还是会掉下去，此时我竟然开始哭泣起来，因为害怕，因为我知道我最爱的父亲竟然有这么黑暗的历史，他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这个女孩子和她可怜的女儿，还有那个学徒工。
我的父亲怎么会是间接杀人犯？他一向都是那么善良，怎么可以做出这些事来？我不信！
我越想越伤心，竟然呜咽着哭起来，这时，我看见一条麻绳正伸在我的手边，有个声音在对我大声说：“快，抓住绳子！”我一怔，猛地抬头向上看，可是因为视线模糊，我看不清是谁，但那声音却是那么熟悉，分明，就是我的父亲啊。
“想什么呢？快抓住啊。”绳子抖了抖，我看着眼前晃动的绳子，咬了咬牙，一把握上去，那绳子慢慢地向上移动着，当我出现在楼顶边沿时，我看见父亲正俯下身来用力地将我拉了上去。
我翻身坐在地上急喘着，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得意地笑容：“看来，我还是有把力气的，还好来得及。”
“爸，爸爸？”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突然泪眼模糊起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牛仔裤，很精神，还冲我眨了眨眼睛后站了起来，拍拍双手，突然，小雪在他的背后出现了，我指着她惊呼了一声：“当心！”
可是小雪还是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我跳起来去帮忙时，爸爸却突然抬手阻止了我，他的脸色很难看，吃力地对小雪说：“先，放手，让我，跟你说句话。”
“你说的都是谎话，我不想听。”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手还是放开了一些。
“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爸爸轻咳了一声问她。
小雪冷哼一声说：“你觉得呢？你让我的女儿杀了我，我不该恨你吗？”
“其实，我觉得你是该恨我的，当初我是利用了你，替我偷了药，当时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明明知道，可能会害了你，因为那些药是用来给我的父亲治病的，在外面我买不到，也买不起，而且当时，我也去替你报了仇不是吗？当时我不知道那个人没死，因为我不是主治医生，我也只是个助手，医生说人已经死亡让我推走的，我想，不如送去你们解剖室，让你亲手切割他，可能会更好，谁知道他……
至于你的女儿这件事，我想，你也是误会我了，我当时给你的的确是打胎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肚子却一天天的大起来。”
“你胡说！你给我的是假药，或者是保胎药，这都是你的阴谋！”小雪怒吼着，但我的心却越来越安稳，因为我宁愿相信父亲并没有做这些事。
“后来我被调动到别的医院去实习，我一直担心你会被人发现，没有人给你送吃的该怎么办？可是，等我再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生下了女儿，既然事已如此，我想不如找个地方让你去住，然后带大孩子，以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