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敏的头撞在了遮阳板上,我们三个则从后排座位跳起来,魏蒙的个子高一些,头撞在了车顶疼得她哇地叫了一声,岳敏扭脸问林海松:“你怎么了?干嘛急刹车啊?”一面说一面揉自己的额头并转头来问我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们三个都摇头说没事,而林老师则没有回答她的话,解开安全带下车快步往车前走去,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车前又看看四周,甚至还俯下身去似乎是在看车底,再直起身来时,脸色似乎不太对。
岳敏也推开车门下去,似乎是在问他看什么,林老师还是没有说话地四下看着,之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车上来。
林老师重新系好安全带,一面发动车子,可是汽车吭吭了几声竟然没有发动起来,他一再的尝试,大约一刻钟后,他才绝望地一拍方向盘,回头对我们说:“车子发动不着了。”
我们对视着,岳敏问他:“这怎么办?我们被扔在这前不着村后着店的地方算怎么回事?打电话吧,看看有没有人能来帮我们出去。”
林老师点点头,拿出手机,直接拨了110,可是他刚一听,就将电话放在眼前看着,说了句:“奇怪,打不通?信号是满的呀,110也占线?”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也拿出手机来拨打,但是意料之外的是,我们没有一个人的电话能打得出去,全是占线的忙音。
我们五个人面面相觑,坐在窗边的魏蒙推门下了车,四下看着,突然她一拉车门对我们说:“快下来,我好象看见那边有房子!如果车开不了,咱们就去那边住一晚,等天亮再想办法。”
听她这么一说,我们几个就都下了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结果在朦胧的夜色下,果然在半山腰处我们看见了几处房屋的轮廓。
“那咱们就上去看看吧,随便找一家人家借宿一夜,唉,真倒霉。”林老师说着,让我们将自己的东西从车上拿下来后,他从后备箱拿了一把手电和一根铁棍,这才锁了门,在车窗上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后又搬了石头挡在前后车轮下面。
“你拿铁棍干嘛?”岳敏问他,他紧紧地握着铁棍,一面打开手电说:“这个陌生的山林,又是晚上,不防备点怎么行?”说完他举着手电带头往山腰前进。
我们四个分别跟在他身后,我走在最后面,他们走一段路就回头来看看我们是否跟着。
通往半山腰的路并不难走,路上无非就是一些碎石,两旁是高大的树木,再远处就是高大的群山的剪影,而与天幕相接的边界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不那么清晰了。
这条山路并不是一直通上去的,它在山坡上盘旋而上,当时我们目测那几处民宅并不远,可是走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到达,我这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了。
我跟着队伍往前走着,在我前边的是魏蒙,一开始她还蹦蹦跳跳的,但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她就开始气喘了,别说唱歌,连说话都不连贯起来,我跟在她身后都能听见她急喘的声音。
但是走着走着,我却隐约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细细碎碎的,不远不近,当我停下脚步来倾听时,那声音似乎也停了下来,而我再走,那声音就又来了。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没有注意谁是不是落在了后面,可是当我抬头看时,他们四个的身影正在我眼前的手电光中一晃一晃的走,如果不是他们四个中的谁,又会是什么人在后面呢?
我有几次一面走一面悄悄回头看,但是却根本看不到什么,不是视线不清晰,而是十步之内的草树碎石和山壁都能勉强看得出来,却根本没有什么是可以发出脚步声的东西。
就这样,我一面走一面回头,却不小心撞在了魏蒙的身上,她惊讶地问我怎么了,我这才回头发现他们都停下脚步在休息,我回过头去,身后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我只是摇摇头说刚才脚底下打滑一下,没事的。
我们再往上走了十多分钟,绕开一排小树林,就看见了一大片的建筑,而身后的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顺着小路往那片建筑群走去,林老师打着手电四下照着,我们看见路两旁的房屋都黑着灯,所有的房屋并不算年代久远,青砖墙前长着高高的荒草,大门紧闭,低矮的屋顶上也全长了草,岳敏低声说:“这些房子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人居住啊。”
我们也打开手机手电筒四下看着,正如她所说,这些房子里没有一丝灯光。
我们一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在斜对角的地方有一个大台子,上面落满了尘土,四个角有四根长杆,赵大姐看了看说:“这还是个戏台呢?应该是个大村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我们看着十字路口的另外三个方向,林老师说:“咱们还是不要往前走了,退回到村口随便找一个空房子先落脚,明天天亮了再说吧。”
我们几个都赞同,于是又折回到村口,进了一间相对新一些的房子里,这个小院子方方正正,一侧应该是牲口棚,另一侧有一个大石磨,院里还铺着砖,只是年代久远,这些砖都斑驳不平,在缝隙中长着高高的荒草。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排房子,窗玻璃都碎了,门也大开着,两旁的墙上还贴着对联,只是原本红色的纸已经变成了白色,只有几段还贴在墙上,纸质已经变得很脆,一碰就变成了纸沫。
我们走进门里,左手是土灶,上面已经没有锅了,露着个大黑洞,右边是两水缸,旁边是个小桌,已经落满了灰尘,这应该是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道门,左边的门已经半倒在地,我们的手电照进去,看见里面有一张通到对面墙前的土炕,炕上只有一张破草席,炕的对面是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地上是碎石碎木头,墙上还张贴着两张被撕了一半的看不出是哪的风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