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徐凌飞看着满脸黑气的魏勇,开心的问道:“程端翻供了?”
“他翻供了你还这么开心?”
魏勇怒气冲冲的说道:“昨天我们按照刘太太交代的时间,在机场埋伏,她丈夫刘志一下飞机,便立刻被我们控制了起来。
很快我们就从他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找到了一部手机,里面有他和程端的通话记录,而且我们也查到他之前确实去银行取出了一笔数目不小的现金。
而程端的母亲则刚在医院中完成了一次心脏移植手术,手术金额与这笔钱正好吻合。”
“查的这么容易?”
徐凌飞蛮意外的说道:“我以为他的丈夫能想出制造不在现场证据,会是一个人聪明人呢,没想到竟然是个蠢货。”
“……他确实挺蠢得,几份证据一出,在经过一番审问,他便招架不住,直接交代了自己买凶杀人的事实。”
魏勇看着徐凌飞,道:“然后我便去审讯程端,一开始,他还是坚持说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和别人毫无关系,可是我们将刘志已经认罪的消息告诉程端之后,他竟然翻供了,拒不承认自己杀人的事情!”
“奥?”
徐凌飞忽然意识到了一点,道:“是你们跟他说了刘志认罪,他才不承认杀人的?”
“对,当初我们是想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让他知道他的雇主已经认罪了,他自然就没必要死扛了,没想到……”
说着说着,魏勇忽然一愣,问道:“怎么?你觉得,我们将刘志认罪的事情告诉他,有问题?”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那你……”
“我只是在想……”
徐凌飞轻轻皱起眉头,道:“刘志认不认罪,对他有什么区别吗?”
“……或许……他是为了。”
魏勇皱着眉头,道:“减刑?”
“不对,如果他是为了减刑,为什么之前会坚持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凶手呢?”
这种荒诞的推论,恐怕就算徐凌飞不反驳,魏勇自己也不会坚持的。
徐凌飞接着问道:“那他有没有为自己做出任何解释呢?”
“还没有……”八壹中文網
魏勇摇了摇头,道:“他除了翻供,不承认自己杀人之外,到现在还没有说任何一句有用的话。”
“……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我都要以为他只是个没有逻辑思维的疯子了。”
徐凌飞笑了起来,道:“带我去审讯室见见他吧。”
魏勇也毫无办法,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
“能说一下你翻供的理由吗?”
徐凌飞看着面前沉默的中年人,好奇的轻声问道:“既然翻供,总要说出一个理由来吧?是什么理由让你变得突然不想死了呢?”
“……”
“是你的母亲吗?”
徐凌飞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程端忽然打破的沉默,吃惊的问道。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只能这么猜一下了。”
徐凌飞倒也诚实,直接把自己这么说的原因告诉了对方,看的一旁的魏勇目瞪口呆,毕竟这可不是“常规”的审讯手法。
“不光是为了我的母亲,也是为了我的家庭。”
程端无奈的点了点头,承认了徐凌飞的猜测。
“为了你的家庭?哼……”
徐凌飞不屑的冷哼一声:“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你的家庭,当初就不该接受刘志的钱,答应去杀人!”
“我没有办法!”
程端忽然怒吼道:“我母亲得了重病,需要移植心脏,但我的收入实在是……”
“然后你就决定去杀人?用一个人的命去换你母亲的命?这样公平吗?”
魏勇瞪大了眼睛,他很难相信,这种“公平”“生命”的话题,竟然是出自“三观”不正的徐凌飞之口,但是徐凌飞接下来的解释,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你的母亲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心脏出问题是很正常的,即便是死亡也是很常见的。
而且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即便心脏移植手术成功,她又能再活几年呢?她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你应该让她安静的走的。
如果接下来她又得了别的病呢?你又要去杀人吗?
而你杀死的那个人,今年不过才三十来岁,在一个顶尖的生物科技公司就职,你知道他的生命还有多久吗?你又知道他还能创造多少奇迹吗?
拿一条生命最辉煌的时刻,去换另外一条生命的苟延残喘,你觉得这真的是道德吗?是你口中的‘孝’吗?
恐怕你连‘自私’都算不上,因为你只是在用别人的痛苦,延续你母亲的痛苦罢了。
而且,如果让你母亲知道,她的手术费是用一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她又会怎么想呢?”
“你?要告诉我的母亲?”
程端猛然一惊,大声说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诉她!”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但是……”
徐凌飞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要取决于你会不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虽然魏勇知道,以徐凌飞的为人,无论程端会不会交代,他都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他拿犯人的亲情作为威胁对方的手段,还是让魏勇感到一丝不快……
“……我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程端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答应说出所有事实。
“好,竟然这样的话。”
徐凌飞看着对方的眼睛,直接问道:“那就从你和刘志的交易开始吧。”
“……其实我和刘志很早就认识了。”
程端慢慢开口说道:“那时候我的餐厅刚刚开业,他经常会来我这里吃饭,时间久了便互相熟悉了,只是后来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慢慢的也就不会来我这种小地方了。
这几年,我的母亲病情越来越厉害,我到处借钱,都筹不到足够的钱为她治病,无奈之下,才想起了还认识他这么一个有钱人。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我拨通了他当年留给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