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背后有一个专业的造假团队？”
徐凌飞很快就明白了馆长的意思，道：“这个林先生表面上来找你鉴定画作的真伪，实际上是让你看作品的漏洞在哪里，然后再制作出更加完美的伪作？”
“没错，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怀疑的。”
面对徐凌飞的追问，馆长却摇了摇头，道：“但是，这么做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有意义？”
徐凌飞略一思考，很快便点了点头，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快就想到了这里面的问题，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现在的名画鉴定，往往都是利用科学手段来进行了，只要用x射线检测，很快便能确定画作上颜料的年代。
所以，无论林先生拿来的伪作画的再像，即便真的可以以假乱真，都毫无用处，毕竟年代不符合，任谁都都会明白这是一幅赝品了。
“确实毫无意义……可是，那他有为什么会……难不成？”
徐凌飞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看向馆长。
“……是的，他们可以伪造年代。”
此时的馆长也是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道：“在我的指点下，林先生拿来的第二幅画单从艺术角度来看，已经毫无破绽可言。然后在他的邀请下，我便陪着他去了一家国际知名的艺术品鉴定研究室……这幅赝品通过了所有的年代检测实验，证明这幅画确实与梵高同出一个年代。”
“这怎么可能？”
徐凌飞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着，从馆长的描述来看，这幅画是毫无疑问的赝品，而且很有可能是在一个星期内才完成的，可是为什么……难道这所实验室是被收买了？所做的测试都是假的？
可是馆长接下来的话，马上便打破了徐凌飞最后的一点怀疑。
“拿到了研究室的检测结果之后，林先生也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我为这幅画出具鉴定证书。”
馆长叹了口气，道：“这种明目张胆的作假行为，我怎么可能答应呢？而且，我也怀疑这个所谓的实验检测，是已经被林先生收买的，于是我便要求他将画交给我，由我自己另外挑选一个研究室检测画作的年代。”
“然后呢？他答应了？”
“他答应的很痛快，毫不担心的便将一副价值千金的《向日葵》交到了我的手上，让我更加觉得这就是一副赝品。”
馆长摇了摇头，道：“可是后来的事情却大出我的所料，我先后在三个不同的实验室对这幅画进行了鉴定，而这三份鉴定结果却跟最初的那份一模一样——这幅《枯萎的三朵向日葵》确实是一幅真品。
林先生也在这个时候再次找到了我，要求我为这幅画出具鉴定证书，而这一次，他还带来了一万美金。”
“一万美金？”
徐凌飞眉毛轻轻一挑，轻声问道：“你答应他了？”
“……答应了。”
馆长脸色苍白，慢慢的点了点头，“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为了这一万美金，我却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先生开始不停的带来画作，让我鉴定真伪，其中的大部分都毫无问题，至少以我的能力无法看出真假。
即便偶有一两幅有问题的画作，只要我指出了其中的漏洞，他也会很快再带来一幅新的修改后的作品，就像那幅梵高的《枯萎的三朵向日葵》一样……”
“所以，你就成了林先生这个造假团队的一员了？”
徐凌飞有些鄙夷的看着馆长，道：“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是怎么做到连年代都可以造假的？”
“我没有问过，我甚至没有问过这些画究竟是不是真的，虽然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假的……”
馆长微微闭上了眼睛，慢慢说道：“因为我觉得如果不问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没问的话，就不算知道这时赝品，也就没有参与造假了？呵呵。”
徐凌飞冷笑了一声，馆长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他自然是看不上的，明明是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尊严，却还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既然你跟这个林先生接触了这么多次，那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没有，他从来没有介绍过自己，即便我问了，他也只是笑笑，不肯回答我。”
馆长颓然的摇了摇头，道：“而且他每次来，都会坐出租车，从来不会开自己的车过来，连每次来时穿的衣服都永远是同一身西装，就连‘红罂粟’这个名字，也是我在偶然之间听他打电话时提起的。
而他最后一次来找我，便是让我去配合紫蝴蝶，盗走那副《自由之翼》了……”
“……既然你这么看重你朋友交给你的这幅《自由之翼》，那你就没想过直接拒绝他吗？”
“我当然拒绝过！”
馆长的眼睛忽然睁大，声音也变得愤怒了起来：“当我听到他打算盗贼《自由之翼》的时候，我立刻便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但当我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我的妻子和孩子却都不在，桌子上只留下了一份我曾经为林先生出具的画作鉴定书……”
“……果然是好手段。”
徐凌飞深深的吸了一口，点头道：“这份鉴定书不光说明，你的家人是他绑走的，而且也在告诉你，如果你敢报警的话，你这些年做的勾当，也会被他泄露出去。”
“没错……”
馆长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最后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出了用自己画的赝品，来代替真正的《自由之翼》。”
“其实，你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徐凌飞忽然一笑，道：“如果你没这么做，恐怕现在反而是性命不保了。”
“……你什么意思？”
馆长听到自己差点性命不保，不由的猛地一抬头，露出了一丝惊恐。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
徐凌飞轻声说道：“其实你和紫蝴蝶都已经是注定要被抛弃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