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龙雕凤的病榻之上,珍稀布料缝制的棉被之下,老皇帝哈哈大笑,直到身体承受不住咳了几声后,才终于停了下来。“以你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想要杀朕,又何必那么麻烦?”
他好笑地看了一眼帝辛身后的老太监,接着说道:“以朕这位大内总管的实力,就算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够拦得住你。”
闻言,老太监的身子立刻躬了下去:“是老奴无用,还请陛下降罪!”
“朕没有在怪你,无须自责!”
“老奴谢过陛下!”
老太监这才直起了一点身子,但依旧是微微躬身的状态。而结界他虽然没有撤销,但对于帝辛的戒备却提到了最高。有些事情,老皇帝可以不在乎,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却不能不小心行事。纵然可能只是杞人忧天,但相比陛下万一出事后的后悔不迭,哪怕只是一些无用的准备工作,也要做在前头。对于老太监的小动作,帝辛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老皇帝接着对帝辛说道:“老五,朕相信你。”
然而,帝辛却依旧说道:“陛下莫要这么快下定论,万一我只是不想背上弑君的名头呢?”
“在疗伤过的过程中偶有失手,不小心导致陛下身死,虽然有过,但其举却无法被任何人谴责。”
“说不得,我还可以靠此获取一部分人的支持。”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对老皇帝说道:“万一我真是这么想的,那你不就上了我的当了?”
当帝辛话音落下,便感觉到,身后的老太监,身体又紧绷了三分。而病榻之上,老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倒不是真的因此开始怀疑起了帝辛,而是被他这些话弄得有些膈应。帝辛那些话听听就可以了。不论是什么原因,如果老皇帝真的是因为他而死,那么下一任的皇位都和他不会有任何的关系。除非他不想要大离的皇位,或者说想通过造反来登上皇位,否则的话是不可能亲自出手,致老皇帝于死地的。即便是想要亲自动手,也要像之前他们猜测中,成王可能会做的一般,不要留下任何的证据,让老皇帝的死联系到他的身上。这一点老皇帝和帝辛都是心知肚明。然而好说不好听,纵然老皇帝心中也清楚这其中的条条道道,但帝辛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心中仍然会有些别扭。说到底,身为皇帝,他虽然不会在这件事上质疑帝辛,但对所有人都怀有警惕之心,却是皇帝的基本技能之一。而帝辛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老皇帝的心思,只是有些话他却不能不说。纵然当面说出后让人别扭,但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消除两个人之间的隔阂,甚至在之后有人打算借此使用诡计之时,能够做到将计就计。这一点上,帝辛的心思和老太监刚才是有些类似的。一些准备工作做到前面,哪怕最后没有起到作用,但最终也不会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而产生纰漏,导致要用更大的代价去弥补。老皇帝也很快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脸上稍有好转。帝辛没有再尝试刺激老皇帝,接着说道:“既然陛下相信我,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只是……”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开口说道:“只是修复要比破坏难。”
“此冰寒之气毕竟是盘踞于陛下的心脉之中,而出手之人亦是高手,因此即便是我亲自出手帮助陛下消除寒气,这个过程也不会太快。”
“无妨,朕不缺时间。”
老皇帝还以为帝辛要说什么,送了口气后,却仍旧没有忍住问了一句:“完全消除冰寒之气,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仅仅是陛下心脉中的冰寒之气,大概需要半年有余!”
帝辛解释说道:“但那只是让陛下没有了性命之忧,之后想要完全恢复过来,至少还需要两年时间。”
“不过等到纠缠陛下心脉的冰寒之气消失之后,后续的调养便不需要我了。”
“两年……”老皇帝轻轻念叨了一句后,再次问道:“如果朕要恢复行动,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临政?”
“这说不好!”
帝辛心算片刻后,说道:“等到陛下心脉中的冰寒之气消失后,需要调养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下地,之后方可临政。”
“一年半的时间吗?”
老皇帝再次念叨了一句后,看着帝辛问道:“朕可以等着一年半的时间,倒是老大等得及吗?”
帝辛摇头说道:“所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此事必须要保密才可。”
“除了我们几人,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在帮助陛下疗伤。万一不小心走了消息,成王很有可能直接造反。”
以老皇帝的年龄,只要能够康复过来,等个一年两年的不成问题,但是他能等,别人却不一定能等。因为这一等可就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了。等到老皇帝重新掌握朝政之后,再想通过正常的方法继位,就只能再等数十年了。这一点,成王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而一旦造反,以他如今在京城的势力以及老皇帝现在的状态,并非没有成功逼宫的可能性。老皇帝颔首。而帝辛身后的老太监更是直接跪了下来:“陛下,老奴保证,此事绝对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
“平身吧!”
老皇帝对自己的大内总管说了一句之后,看着帝辛说道:“你要说的,应该还不止如此吧?”
帝辛颔首说道:“没错,除了此事要保密之后,之前立太子的话题同样不可再谈。”
“还有就是,我需要想办法,让我,可以留在京城!”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想要帮助老皇帝消除盘踞在心脉上的冰寒之气,帝辛这半年就不能离开京城。然而,他才是北疆的镇关大将军,此番是以老皇帝病重为由才有了返回京城的机会,而一旦此事事了,他就必须要离开京城。这一点上,他甚至比不上京城的舅舅,那位南疆的边关大元帅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