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正千户,芦淞不仅要为裕王负责,也需要考虑麾下将士的战力。他不可能白白带着他们送死。因此,面对齐王的命令,他选择了视而不见。不过不能随意动手,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的。芦淞用公事公办地语气说道:“平田正使,伤害本朝王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闻言,田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如果是裕王和齐王,代表的还只是他们自己,那么此刻芦淞开口,代表的便是大离朝廷了。他可以威胁、恐吓乃至威压裕王和齐王,却不能如此对待代表大离朝廷的芦淞。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但是让他跟着走也是不行的。身为外族之人,一旦进入大离的牢狱之中,那么会以什么样的模样再出来,那就说不准了。甚至能否出来都是一个问题。在规则的限制下,纵然是界主的降临者,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接触最强大帝国的暗面。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也就是在这时候,场上突然想起了轻微的咳嗽声。“咳咳……”只见在魏三的搀扶下,帝辛轻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后,虚弱地说道:“路千户,不必如此。”
“本王想琉球正使也不是有意的,若是因为这点小事便将正使抓入牢中,未免有失我天朝上国的颜面。”
芦淞:“……”这话说的漂亮,但今天来闹事的是时候怎么就不想着点大离的颜面了?虽然心中吐槽不断,但他也不知道裕王殿下这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他虽然刚才那么说,若是裕王殿下不开口,不论平田荣一郎跟不跟他走,都不是一个好的处理方式。“五殿下宅心仁厚!”
表面恭敬但实际上敷衍地赞颂了一句后,芦淞转回田荣的方向,严肃地说道:“既然裕王殿下开口了,本官也不好拒绝。”
“平田正使,今日之事就此了之,你觉得如何?”
田荣也没料到裕王会突然给他解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后,田荣开口说道:“本使没有意见,便按芦大人说得办吧!”
然后他又看向芦淞后面的帝辛,以琉球的礼节说道:“多谢裕王爷。”
虽然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此情此景他也别无选择。帝辛摆了摆手,一脸疲色地说道:“今日本王亦有些莽撞了,还请正使莫要见怪才是!”
田荣低下头去。“不敢!”
“之后还请平田正使配合调查,希望可以早日还贵使团一个清白!”
“本使一定配合。”
“如此就好……咳咳!”
帝辛又轻咳几声,下令说道:“今日便如此了,回吧!”
“五哥,可是……”赵襄齐脸露不甘,似乎还想继续闹下去,却被帝辛打断了。“莫要再胡闹了。”
他轻声呵斥道:“他们毕竟是外族使团,若是影响到两族关系,父皇怪罪下来,本王可护不住你!”
“……好吧,那今日我便听五哥的。”
最终,赵襄齐还是选择了不情不愿地跟着帝辛离开。“希望我家殿下可以平安无事,否则老朽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留下一句狠话后,曾弘深也收起了手中的软剑,转身跟了上去。随后,田荣也以要收拾被搜乱的各屋,让一二百名琉球使者,尽皆回到了各自的屋子。只是,因为缺失了两扇门的缘故,所有的人都能在路过的时候,向院内瞅上两眼。芦淞也松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有些混乱,但既然已经结束了,也没有出现真正的意外,那就是一个好的结局。他挥挥手,示意麾下去将插入路中央的门板拔出来,然后给琉球使团的院子,重新安装上大门。同时,他也派了人,再去调一队人马过来。经过刚才的事情,他终于明悟过来,仅靠着朝廷的威慑力,可不一定能镇住一位先天大宗师。……两个时辰之后。皇宫的偏殿之内,成王在听到了士兵传回的消息后,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老五受伤了?”
“琉球正使弄得?”
接连三问,暴露了他无法掩饰的惊诧。半晌之后,他突然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他怎么敢的?”
成王苦笑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位同盟,居然连规则都不顾了。在大离的都城,当着大离将士和那么多人的面,公然伤了一位王爷,一个不慎,那就回陷入重重围杀之中。他难道想要放弃这次争斗了吗?还是说,他一位凭借着一具分身的能力,就能够从大离军队的重重围杀之下,逃出京城?成王之所以布下这个局,便是因为在这大离境内,不论是他那位名义上的五弟还是同盟,即便在联手的情况下,实力也要弱于他。因此这两个人若是不想给他留下可趁的把柄,便只能在规则内行事。而且,就算有人敢不按规则行事,那也不应该是田荣才对啊!在大离都城,他就一个区区一二百人的琉球使团可以依靠,这点人数还不如他自身的实力靠谱。在这仇视蛮夷的大离都城,他只有遵循大离的规则行事,才能保证自己受到大离朝廷的庇护。他怎么敢?一点激将法都受不了,难道是凡人当久了,连心境也趋向于凡人了吗?成王握紧了拳头。如果只是在规则之内,任两个人斗得天翻地覆,哪怕是出了人命,他也只需要象征性地出来收个场便是了。然而现在……有一位王爷受伤了还是小事,重点是有人公然破坏了规则。他本就是负责和异族使团谈判的主官,现在又兼任了监国一职,根本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一旦放纵,那就有渎职之嫌。成王自从兼任监国一职一来,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分差错,他不能允许自己留下任何污点。也就是说,裕王和琉球正使之间的事情,现在变成了他的事情。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成王握紧的拳头中,指甲几乎刺破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