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万人的军队，不管是出征还是退兵，自然不是说拔营就能拔营的。不过还好，这些退兵之前需要处理的手尾虽然琐碎，但却并不复杂，就算是军中这些五大三村的汉子们，也不至于自乱阵脚。后面，当西子休息一天之后，协助欧阳轩一起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效率便再一次得到了提升。虽然智囊团并不在这里，但在西子的统筹下，大军各部的行动却依旧显得井井有条。三天之后，大军在拆除了军营和港口之后，准时踏上了凯旋的路程。这次有朝廷的文书作为背调，帝辛其实可以率领远征军，从大离境内穿行而过回到北疆。如此，近乎可以省下一半的路程。但是，帝辛却还是决定了按照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对外的理由，是要沿途将负责维护后勤补给线的将士，以及北疆的文官和智囊团，一并捎回去。身为北疆镇关大将军，帝辛在远征队的时候，在刚打下高句丽和回纥地盘的时候，为了后勤线的稳定，暂时派人接管无可厚非，但如今大军凯旋，自然就不会僭越行事了。虽然这两块地盘是帝辛打下来的，但他们的所有权是朝廷而不是北疆，帝辛都要退兵了，自然不会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如何处理这两块地盘，那就是朝廷的事情了。而就算朝廷暂时没有合适的对策，那么也和北疆之外的草原一样，暂时由临近的东部边关负责最为合适。东部边关比不上北疆繁华，没有足够的底蕴。而且和空旷的草原不同，除了小草原之外，原高句丽的地盘以山脉为主，再加上还没有被迁走的原高句丽人，想要治理也要耗费更多的精力。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而，在外人看来，裕王这是在趁机报复东部边关都指挥使柳建德之前的抢功行为。这也再次坐证了裕王和柳建德的不和传闻。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在远征军跨过小草原，进入山脉地区，在原高句丽的都城暂时休整的时候，帝辛见到了秘密前来的柳建德。……原高句丽的都城，汗城。旧皇宫之内。当然， 它现在只是一座属于大离皇室的行宫，而一些僭越的地方也做了适当性的拆除和降级。其实按照帝辛的想法，这座由高句丽百姓的民脂民膏建造的行宫，就算只拆除一部分也有些太浪费了。但没有办法，以他这具分身如今的身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这些不影响大局的细枝末节，还是由着这个时代的规矩为好。他可不是某些小说话本的主角，为了体现自己的个性什么傻事都要干。“没有本王的命令，莫要让任何人进来。”
帝辛吩咐魏三和韩五守在宫殿门口，然后带着曾弘深和药罗葛同健走了进去。然后，他便看到了正等待宫殿内的柳建德。“卑职柳建德，拜见裕王殿下。”
“柳都指挥使不用多礼。”
帝辛伸手扶住了柳建德的胳膊，阻止了他下跪的举动。“多谢殿下。”
柳建德担心伤到裕王殿下， 没有敢用力，顺势便站了起来。父亲的遗愿在有生之年得以完成，自己的修为也突破到到先天境界，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刚刚走进来的裕王殿下。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感激。随后，他又和曾弘深打了一个招呼。“曾先生，许久不见。”
曾弘深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柳建德的目光顺势落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眼睛瞬间瞪大。身为东部边关的都指挥使，他和高句丽以及回纥一族打了许多年的交道，虽然不可能做到认识任何人，但重要人物的信息却一直都掌握在手中。药罗葛同健乃是回纥一族的王室中人，又是唯二的先天大宗师之一，自然早就在他的名单上。柳建德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那次围剿回纥王婷的时候，没有找到的那名先天大宗师。“药罗葛同健？”
他惊疑不定的眼神落在已经装上假肢的药罗葛同健身上，然后又转移到帝辛的身上。“殿下，他……他怎么会跟在您的身边？”
柳建德虽然也有关注过京城的事情，但他在京城毫无根基，知道的也只是一些公开的消息。帝辛的归京路上被追杀那次，以及府上软禁一个先天大宗师的事情他都未曾听说过。帝辛并不意外柳建德认出药罗葛同健的身份，见状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药罗葛先生便是本王此次秘密唤你来此的原因。”
“药罗葛……先生？”
帝辛对药罗葛同健的称呼让柳建德又惊了一下。“您收服他了？”
“并没有。”
在药罗葛同健面前，帝辛直接承认了这点，淡然地说道：“药罗葛先生还是回纥一族的先天大宗师，他跟随在本王身边另有原因。”
随之，他在隐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情节后，从那次追杀开始，将和药罗葛同健有关的部分讲述了一遍。同时也包括了他通过药罗葛同健，准备与回纥一族订下的交易。药罗葛同健听得有些发愣。他知道裕王殿下在京城被禁足的事情，以为他浪费了半年的时间，结果却谋划了这么多。而事实上，帝辛所做的，比他现在听到的还要多。柳建德虽然并不擅长政治，但也知道裕王殿下特意将他叫来，并将此事告诉他，定然不只是想要找人说说话。他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便直接问了出来。“殿下，您需要卑职做什么？”
帝辛最喜欢和这种爽快人打交道，不用拐弯抹角，也不需要费尽心思相互试探。不过在说事情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柳建德。“柳都指挥使，去年离开回纥王庭的那部分回纥族人，若是你知道了他们的消息，会如何抉择？”
问完之后，帝辛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柳建德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