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时间一晃而逝。陪着赵月儿玩了七天之后,帝辛于令牌期限的最后一天,离开了京城,踏上了返回北疆的路。当京城巍峨的城墙消失在地平线后,帝辛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车厢中,赵月儿疑惑地看着帝辛,问道:“你在笑什么?”
帝辛轻轻摇头,说了一句她没有听懂的话。“想必本王那位‘好大哥’,现在正苦恼的很呢!”
赵月儿再想问,帝辛却没有回答了。并非是要隐瞒,主要是这件事说出来反而没有多大意思。皇子王爷,不论是被调令送去封地,还是敕封到外地任职,一旦离开京城之后,再想回来一次就很难了。即便是碰到如祭祖、春节这样重要的日子,他们也必须提前向朝廷报备并得到允许才行。三次自由往来京城的机会,即使每次能够待的时间不长,但对于被外放出去的皇子王爷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没有人会相信,帝辛得到令牌后的第一次机会,就是陪着赵月儿回到京城,然后什么都不干玩了七天。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帝辛这一次回到京城,就是本着在外人眼中留下浪费的形象来的。这个外人不是别人,就是成王。能否迷惑成功帝辛并不在乎,让他能够惊疑不定就好了。哪怕成王猜到了他这次就是故意来迷惑对他的,也依然无法避免心中的惊疑。如此,才好为他之后的返京计划做好铺垫。……马车行进速度不算很快,但一路也算顺畅。令牌的第三条限制条件,让帝辛无法偏离路线,但反过来也可以说在保护他。不管是去京城的路上,还是回归北疆,帝辛这一路上都不能隐藏自己的踪迹,同时沿路官府不管是真的担心帝辛金蝉脱壳,还是做做样子,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也都会派兵护送一程。暗中刺杀是一回事,公然追杀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官府的护送下,不论是各地宵小,还是京城的那位,想要做些什么小动作都不可能。一路上非常平稳的,帝辛和赵月儿回到了北疆。回到了雁雀关。……话分两头。京城,日月楼密室之中。木质的雕像内,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出。“查,仔细的调查。”
成王下令说道:“裕王一行人走过的每一条路线,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些小贩的身份,也都仔细调查一遍。”
天字八号微微皱眉。她觉得神君有些小题大做了。裕王在京城的七天,每天从出门开始,都会有明月楼的暗探交替跟踪,保证裕王等人始终在视线之内。即便是他回府之后,也有人在府外盯梢,其中甚至还有一名入照术士,可以说一点死角都没有留下。而在裕王离开之后,他们在神君的指示下,复盘了数次,亦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裕王这七天真的只是在单纯的玩而已。或者说,是陪着他身边那个明月楼叛徒的女儿在玩。联想到裕王身边三个姿色各异的女子,他们都在猜想,天字五号的女儿,是否会成为他的第四个女人?裕王浪费一次令牌的机会,此举是否就是这个目的?但神君都这些猜测却是嗤之以鼻。他们不知道神君为何如此笃定,但身为下属本就没有质疑的资格,听令行事便好了。因而,纵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纵然他们已经复盘了那七日的跟踪不止一次,但神君下令之后,他们只有不折不扣的执行。天字八号很好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低头垂目说道:“是!”
“去吧,记得隐秘行事!”
“是!”
待到雕像之内的神君离去之后,女子神使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君自然不是真的神。但是神君行事向来隐秘,每次只以法相降临雕像下达命令,导致明月楼成立至今,也几乎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万事自有痕迹。随着神君的各种命令,明月楼众人在行事的过程中,也渐渐掌握到了一些线索。影只有在有光的时候才会存在。能够发展到一定规模的地下组织,背后定然有着某个大人物的暗中庇护。明月楼从一个小组织,到如今暗探几乎遍布整个大离,如果说后面没有大人物帮忙遮掩,那是不可能的。而现在,神君的身份虽然还无法确定,但属于哪一系他们却也基本猜到了。不出意外,神君应当是成王一系的人,而整个明月楼所行,也都是为了成王继承大离下一任皇位而努力。当这一点明晰之后,之前的任务脉络也就都顺利成章的连了起来。同时,猜到这一点的明月楼众人,也是有忧有喜。如果他们背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人物,那么明月楼做好一个地下组织的本分就好了。可是,身后是成王,性质就不一样了。如今成王还未登基,所以会允许地下组织的出现,甚至也会利用地下组织完成自己的某些目的。但是一旦登基为帝,必然不会允许自己境内有不在掌控中的势力。到时候,明月楼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清理掉。要么就是由暗转明,成为大离的又一机构,皇帝的爪牙之一。整个明月楼的资料神君那里都有,神君又是成王一系的人,被掌握了命门的明月楼不会有其他的可能。但也同样,不论心中如何想,明月楼众人也无法就此撂挑子不干。如今听令行事,他们还有由暗转明的机会,但若是敢叛逃,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无休无止的追杀。不是谁都像天字五号那么好运,叛逃之后有裕王庇护。可即便是有裕王庇护,天字五号如今也不敢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否则的话一旦被明月楼查到踪迹,无休止的追杀便会再度开启。天字八号心中忧喜参半,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将栩栩如生却没有了神韵的雕像收起之后,她转身走出密室,通过明月楼独有的隐秘方式,将神君的命令传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