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身处于一处山洞之中,洞里昏暗无比,满是潮湿之气,稍微动一动身子,只感觉浑身酸痛,两眼发沉,双手也受到了束缚,仔细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我们四人好像抱成一团从山边滑下,也多亏了此处积雪厚重,这才没有大碍,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我努力的直了直身子,摇了摇头半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就看到那两个老不死的其中一人正在生着篝火烤着什么东西,那味道闻起来,倒像是烤鱼的香气。
而另外一人则半脱上衣正给伤势严重的地方敷药,只见伤口处青一片,紫一片,应该是被我的铁锤锤到的地方,不过令我在意的却是他肩膀位置的那块刺青。
那块刺青更像是一块图腾,代表着一个氏族的图腾,有些抽象,像是文字又像是图案,只是隔得有些远,再加上火光并不太亮,所以看得不是特别清晰。
还没等我看清,他已经敷好了药穿上了衣服,斜着看了我们一眼,我连忙闭上双眼,只留下一道缝隙,注视着他们两人的动向,看样子他并没有发现我醒来的事实。
这两个人怎么处理,带着,还是直接抹了?两个人在商议如何处置我们。
我这才发现封琳琳也倒在我的身旁,双手被紧缚在身后,头一歪,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扭头,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扑鼻,我们的面庞之间只有两公分不到的距离,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虽然身处险境,我却不由得心猿意马,只能暗自感叹:哎,自古红颜多祸水,只恨红颜入花家,这种肉在嘴边,你却只能吃素的感觉,真是难以体会。
另一人瞅了我们一眼:先留着他们,我还有些事要问他。
我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裹,包裹打开,里面不是他物,赫然是之前朱少交付于我的那六枚青铜指环,之前指环一直被放在密码箱中,后来进山为了方便携带,我便将指环拿出放进了随身的背包之中,只是没想到竟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转念一想,定是刚才另一位老家伙借故离开众人之后,去了我的房间里搜索了一番,我并没有将它们刻意的隐藏,这才被他们轻松的找到。
真是终日打雀,却被麻雀啄了眼,我恨的牙根痒痒,不过万幸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指环的来历和用途,还有就是那块鱼公令和那枚“行”字的指环被我贴身存放没有被他们一并搜了去。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我眯着眼一看,是他们两个正拿着指环向我们走来。
喂,赶紧给劳资醒醒!一边说,一边一脚踢在我的大腿上。
他娘的,真是粗鲁,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却还是疼的睁开了眼睛: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哼哼,老不死的冷笑道:没想到吧,刚才不是很风光很得瑟吗,还不是落到我们弟兄二人的手里,这下可有你的好果子吃咾。
我连忙摆出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别,二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刚才就是图一个嘴上的痛快,您老二位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他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啊,我这一番言论,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想必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的认怂,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其中一人就道:小子,你可别给我们耍滑头,要是在耍你那点小心眼,信不信哥俩把你给扒光了,身上涂上蜂蜜给扔到雪地上去,这个季节,那些虫子可就喜欢点甜食。
它们会先慢慢的舔舐你身上的那层蜂蜜,等蜂蜜被舔干净了,就开始啃噬你的皮肉,在你的肉皮表面啃上一个个小窟窿,然后顺着窟窿钻进你的皮肉底下,到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觉得这个时候就到了拼演技的时刻了。
我惊恐万分,说话都不利索,还浑身扭来扭去,仿佛真的有虫子在身上爬似的:两,两位老哥放心,当兄弟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后我又看了下身上的绳索:再说了,我也耍不了滑头啊。
“那就好”,两个老不死的很满意我委曲求全的表情,此刻的我充分的满足了他们事情凌弱的快感,说着话,他们将包裹扔在我的面前:这是什么东西?
我探着头向下看去:这,这是。
仓啷啷一声,其中一人从腰间拔出了猎刀直直插在我的大腿旁边,刀光一闪,刀锋已至,刀刃仅紧贴我的大腿根,当真是配的上快、狠、准三个字,声音很是阴毒:你小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把刀可不是第一次舔血了,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别给我们哥俩添堵。
我连忙点头带着哭腔: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怕我说了你们不信,到时你们在认为是我要骗你,给我来上那么一下,那我可就冤死了。
听我说完,他这才将猎刀拔起:你说就是了,是真是假,我们哥俩自会分辨。
我咽了口吐沫:这是六枚青铜指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还不快说。他拿着刀子在我面前比划着。
我连忙道:只不过这六枚指环可不是普通的货色,据传说这些指环是当年一个名为“九兵”组织中的信物,九兵之中共有九人组成,而这几枚指环便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他们两人面面相窥,像是交流了一下意见:九兵是什么组织,这东西又有什么用?
我看在眼里,心中暗道:怎么他们好像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这幅表情和我们第一次听说九兵之时可是大相庭径,或许他们两个知道些关键的东西。
我还是解释道:九兵据传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组织,好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我还听闻过“得九兵者得天下”这种谬论,再具体点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几枚指环可就有着大用处了。
什么用处?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望眼欲穿。
我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这就是我们这次进山的目的,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在这座神山卡瓦格博的深处,有着一座宫殿,而这座宫殿埋藏着千古之谜,最终遗产。
我一边说一边密切的关注着他们二人的神色变化,就发现在我提到神山中的宫殿和最终遗产这两个词语的时候,他们二人的脸色由惊转喜又转为忧愁,这下我敢肯定他们必定知道关于蟾宫的事情。
我继续说道:不过要想进入这座宫殿,却不容易,非蛮力能为之,只有将这几枚指环带进去,才有机会打开宫殿的大门,你们也可以将指环当成开门的钥匙就容易理解了。
两人听后沉默不语,我还担心他们是不是听出了破绽,不过我怎么想都觉的不可能,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告诉他们的事情全都是真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终于让我发现了说谎的真谛。
那就是不管你打算如何编排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必须是七分真、三分假,如果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假话,还不小心被人识破了,那别人就不可能在相信你,你往后所有的话语全部都会被当成是假话,真话也是假话。
相反的,如果你前面的话语全部是真话,那其他人就会很乐意的听你掰扯,因为这时他们打心眼里就认定了你的话语,就算后面你瞎话连篇,他们也只会认为是你不懂或者不知情而已,那假话也自然是真话。
隔了半晌,其中一人才开口问道:刚刚听你说的,九兵之中,每个人的手里都应该有一枚这样的指环,这么说来,应该是九枚指环才对。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青铜指环共分为九枚。
可眼下只有六枚,余下的三枚又在何处,你刚刚不会是耍我们呢吧?
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当下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几日以来,两位老哥一直在我们左右,我想你们应该也看的清楚,在这支队伍中,朱少才是领头人,我们几个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他的合伙人,他是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全部交给我们保管的。
你是说另外三枚在朱少的手中?
不错,另外三枚指环现在全部在朱少贴身的保镖手中,就是那个染着一头红色长发,怪里怪气的小红毛。
是吗,两个老家伙不怀好意的冲我笑了起来,只是那副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如此说来,现在的你已经一点价值也没有了不是。
哎,我叹气道:两位老哥想知道的,我可是全盘托出了,就真的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此刻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因为自从我刚才在洞中醒过来后,就可以听到不远处有着轻轻的水流声,根据我的判断,我们是沿着雨崩瀑布的路线摔下,现在又听到了流水声,应该在离瀑布不远的地方。
凭借韩歌专业的技能和丰富的经验,想要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眼下我只要尽量的拖延时间,拖到韩歌的到来,到时就算这两个老不死的长出三头六臂也绝对逃不出韩歌的手掌心。
呵呵呵,老家伙笑了起来:带着你们可就太累赘了,而且你这小娃脑子好使的很,留着你也是个祸害,为免夜长梦多,你就乖乖的死在这里吧。
说着猎刀拔出,冲着我的脖颈就比划过来。
我有些急了,这两个家伙动手也忒快了,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拖住他们,我脑子飞速的运转着:等等,等等,你们不能杀我,最起码现在不能杀我。
哦?老家伙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块趴在砧板上的肉团:为什么不能杀你?
因为,因为,我急中生智:因为你们杀了我肯定会后悔的。
老家伙纳闷道:我们后悔什么?
我一字一句道:杀了我,就算你们这群人找到了那座宫殿,也绝对得不到里面的东西。
你说的东西,指的又是什么?
冷冷的寒光已经愈发逼近我的咽喉。
我挺直了身子,扬起脖颈:自然是所谓的最终遗产,或许我该换个说法,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神仙的馈赠,不过我还知道一个名字,就是“永生之酒”。
老家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直直的盯着我冷冷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呵,我心中长舒一口,面上却毫无惧色: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关于你们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让我想想我该从何讲起。
我想了想开始说道:你们根本就不是山下藏族的原住民,或者说那里本来是有藏民的,只是被你们所取代了,你们才是人们嘴里口口相传的布扎,披着人皮的恶鬼。
有意思,继续往下说。
我的言论成功的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我继续道:记得前几天在村中借宿,我听人说起过,说你们村中有一座祠堂,专门用来祭拜你们的先祖公子仙,第二天的时候我们还专程去参观过,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家伙来了兴致:哪里不对劲了。
我:当时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发现祠堂的墙身和下面的地基显得很不协调,虽然颜色相近,我却能分辨得出,它们根本不是同一个时期建造的产物。
之前你们说你们村子是从公子仙下山之后便建立至今,按理说祠堂应该就是从那以后开始设立的,只是墙身和地基的年代却不相同,这能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祠堂很有可能中途被拆除过,现在的祠堂是重新修缮过的,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藏族最注重信仰,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拆掉自己信仰的仙居。
所以说那座祠堂并不是被拆掉后重建的,而是将整座祠堂连同墙身从根部拔起,直接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也就是说那座祠堂之前是在别的地方后来才被移到了你们的村子当中。
老家伙把玩着手中的猎刀:不会就凭这个就说我们哥俩是布扎吧,还有其他的吗?
我冷笑道:注意听,我说的不是你们哥俩,而是你们那一村子的人,你们全村的人都是人们口中的布扎。
还记得后来我们在进入峡谷的时候遭到了袭击,可是袭击我们的人并没有下死手,更像是在阻拦我们的继续前进,而真正心狠手辣的是你们两个,是你们两个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一条生路。
那你凭什么说他们不是布扎,就凭他们没有下死手吗!
我:当时朱少曾经用僳僳族语和他们进行过交流,可他们明显对这种语言知之甚少,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你们说他们是大山另一侧的僳僳族人,布扎也是由僳僳族人说化,可笑的是他们却听不懂自己本族的语言。
再加上你们三番五次的毒害队伍里的伙计,所以我就做了个大胆的假设,你们才是之前大山另一侧的僳僳族人,后来却夺取了本是藏民的宅子,而那座祠堂本是你们族中的祠堂,后来被一并移到藏民的村子当中。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之前的村子落坐在的地界才是真正的公子顶,只是早已被大雪所覆盖,而现在的公子顶在许多年以前,也仅仅是当地藏民的游居场所罢了。
“厉害,厉害”,我刚刚说完,两个老家伙不约而同的夸赞道:这都能被你猜出来,我就说你这小子脑袋瓜子好使,留着肯定是个祸害。
不过,老家伙话锋一转,猎刀已经高高举起: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们的确不是原住藏民,不过,我们也不是神山另一侧的僳僳族人,整个僳僳族人早已被大雪倾覆,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没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种情况下,我还真不信他们会骗我。
既然如此,他们又是谁?在我的惊愕之中,刀光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