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唐希冉微微冷笑,缓缓上前,声音犀利:“唐思思,过去十五年来,我爸一直视你如己出,待你不薄。可你呢?明知他很不耻生机药业的行为,却跟对方暗渡陈仓,更想趁他出差之际,偷偷签下合同。我爸现在对你很失望!”
她一口一个我爸,将两人的关系划分清楚。那一句句充满斥责质问的话,更像是一根根重棒般,狠狠地打在唐思思心口。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瞪着唐希冉,被逼得节节后退,却仍摇头极力辩解:“不,小冉,你误会了……”
“误会?”
唐希冉嘲弄地笑了笑,将手机屏幕举到她跟前,讽声道:“这个也是误会?”
唐思思疑惑地看过去,本来还想再反驳几句,但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所有辩驳的话,顿时硬生生梗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条关于今天下午,在蓝铂大酒店发生意外时,那对衣服都没顾得上穿的情侣的报导。
也不知是谁,偷偷将两人拍了下来,清晰无码的正面照,十分狼狈。
要命的是,女主角是她!
咚!
麦克风无力地滑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唐思思浑身一震,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她看着唐希冉冰冷的眼神,台下众人鄙夷的神情,脸色青白,牙齿死死咬着嘴唇,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灰溜溜地冲下台。
既然连网上都传开了,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是自取其辱!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看着她像一只过街的老鼠般,狼狈逃窜出会所。
继而齐齐转身,望向台上那抹耀眼的金色身影。
直到这时,唐希冉脸上才浮现笑容,朝众人歉声道:“很抱歉,因为我们内部管理的疏忽,让大家看笑话了。我现在就以父亲的名誉,向大家保证,我们淮英研究所,是绝对不会跟生机药业合作的,请大家放心!”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众人原本躁乱不安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
不管怎样,市场被垄断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而且以唐文淮一贯的作风,都是尊崇公平竞争,也绝不会一家独大,吃不到肉的多少能分点汤喝。
尽如人意,喜闻乐见。
酒会总算是能正常进行了,成为全场焦点的唐希冉却没有久留,应酬了一番就找个借口悄悄离开。
今晚的“闹剧”,其实就是她一手部署的。
就连下午蓝铂酒店的事故,及悄悄潜进唐思思客房,拿走合同的人,也是她。
现在两份合同原件都在她手里,就算唐思思跟人签了名又怎样,等同废纸!
事情如她预想的那样,当众揭穿了唐思思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狼子野心。接下来,就看怎么说服父亲把那女人赶出去了!
但还有个大问题,也需要尽快解决。
那个西装男,或者说他背后的主人,认定她和父亲参与了车祸事件,有意谋害封翊年,这很麻烦。
封家在a市有着绝对的地位,是那种跺跺脚,都能让所有人跟着抖三抖的那种。
得罪他们,绝对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一回到家,唐希冉就将跟车祸有关的所有新闻,都找出来仔细看了一遍。
越看,心就越发地疑惑不安。
所有的报导,居然跟前世一模一样,且都有鼻子有眼地说,封翊年是被烧死的!
事故中,两部车子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尸骨成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唐希冉都要相信那些报导了。
但封翊年是她亲手救走的,他不可能会被烧死!
然而曹俊华并没有否定那些错误报导,足以说明,他在隐瞒什么。
再回想车祸发生的经过,霍地,有个什么东西闪了出来。
唐希冉心中一动,再次将事情经过细细捋一遍,目露惊喜。
没错,曹俊华想隐瞒的,一定是那件事!
她抓起手机,立刻给谭雨清打电话:“雨清姐,帮我找一下,最近一个星期a市的失踪人口资料。要男的,年龄在25—35岁之间!”
……
晚上,山庄柔和的灯光映照夜色,宁静致远,一点也不像是刚死了人的地方。
“我要见曹助理。”
接见唐希冉的是西装男,一见面她却点名要见曹俊华。
西装男微微挑眉,目光审视地扫了她一眼,漠然吐出三个字:“他不在。”
“哦。那就找封翊年吧。”
唐希冉耸了耸肩,语气很自然地说道。
西装男唇角抽了抽,声音僵硬得有些机械:“你在开玩笑。”
人都死了,你是要见尸呢?
唐希冉看着他,足足对视了三秒,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啊地叫了一声:“啊,抱歉,我忘了他被火烧死了,连渣都不剩!”
西装男:……
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心里苦,摊上这种短命鬼上司,确实挺晦气的。没事,到时多烧点纸给他就是了,说不定还能保佑你以后升官发财呢!”
说着,唐希冉又上前,甚是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
但显然西装男对这些话并不受用,脸上原本就赤色的脸,更加焦黑了,目光似有意无意地,往楼上瞟了一眼。
二楼楼梯口开着橙色的暖灯,很是柔和,十分静谧。
知道的,清楚上面刚死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睡觉呢。
唐希冉轻轻笑了笑,收回目光,看着西装男紧绷的面瘫脸,神情更加地轻松自然了,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我找的人都不在,那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看着女人施施然,毫无局促的样子,西装男眉心渐渐拧起。
他刚才绝对没听错,她说的是:要找的人都不在。
都!
没一会,有佣人上前汇报,说唐希冉已经出了山庄。
西装男这才点了点头,返身上楼。
二楼走廊的灯都开着,软底的棉拖轻轻踩在实木地板上,悄然无声。
叩,叩叩。
西装男在一间房门前停下,轻敲三下后,这才推门走进去。
不久,就响起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人已经走了?”
“走了。”
“说什么了。”
“说要见曹助理,还有……您。”
“……”
里面一下变得安静,继而传来手指轻扣桌面的声响。
那一下下有节奏的声音,敲得西装男心里七上八下的。
但男人没再说什么,只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就挥手让他出去了。
这哑谜打得,甚是高深,旁人难以揣测。
西装男退出房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