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不知不觉间已经脸颊红彤彤的。看着大家都在有说有笑的,桌子上的肉与菜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而林承乾已经吃饱了,盯着陆如嫣,看陆如嫣发呆的样子。
陆如嫣此时此刻已经醉醺醺了,眼神有些游离,大脑也是一片混乱。她拿着空空的酒杯,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石桌。眼帘微锤,毫无逻辑可言地回忆着过往的事情。
林承乾静静地望着陆如嫣有些发懵的样子。说实话,他大部分时候都猜不透陆如嫣心里真正的想法。这样一个常常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真的是拿她没有办法。自己恐怕是降服不了她吧。
陆如嫣忽然感觉眼前一阵眩晕,接着重重地倒在石桌上。看来是喝酒喝得太醉了,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
林承乾无奈地摇摇头,扶起陆如嫣,将她打横抱起,走进了陆如嫣的房间。
小春连忙跟在林承乾的身后,眼看着林承乾将陆如嫣放在了床上,说道:“少爷,让我为小姐宽衣解带吧!”
“好。”林承乾点点头,退出了陆如嫣的房间。
小春轻舒一口气,将陆如嫣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褪下来,拆下发髻上面的珠钗,让头发软软地披散下来,然后拉上锦被给陆如嫣盖上,然后吹灭陆如嫣房间的蜡烛,蹑手蹑脚地出来,关上了陆如嫣的房门。
小姐应该不太想那么快跟少爷有亲密的举动吧。小春心里暗暗地想着,于是在吃饭的时候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如嫣和林承乾的一举一动,她敏感地察觉到,陆如嫣虽然与林承乾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但是陆如嫣似乎并没有对林承乾动情,因而小春做事还是非常有分寸感的。
陆如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她做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梦,梦见了自己回到了现代,梦见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穿着白衬衫的阳光少年骑着单车从她一旁经过,陆如嫣痴迷地盯着对方精雕细刻的侧脸,那少年的脸庞变得越来越清晰,年少的印象越来越深刻。
这个少年……为何与苏世靖如此相似,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陆如嫣终于在梦里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喜欢上苏世靖。因为自己年少时曾见过与他一模一样的人,这便是一段执念吧。
可是在苏世靖面前的陆如嫣,并不是完完全全真实的陆如嫣啊。
苏世靖喜欢的,也并不是一个真实的自己吧。
所以何必为情所困呢?本来就是从相遇那一刻起,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自己并不了解苏世靖,苏世靖也并不了解自己。
就如同苏世靖刺破了自己的过去,会愤怒,会失望。那如果换做自己,知道了苏世靖鲜为人知的过去以后,会不会也同样是愤怒和失望呢?
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也许,这便是老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了吧。
就做着这样细细碎碎的梦,陆如嫣渐渐地睡得安稳起来,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另一边,林承乾在自己的书房,彻夜无眠。
翌日清晨,陆如嫣仍然按照习惯起了一个大早。刚从宿醉中醒来,头还有些又胀又痛。不等完全清醒过来,她便开始继续力量训练了。这时候林承乾走进了翠峰苑,看着陆如嫣在卖力地锻炼着,勾起了唇角,说道,“陆如嫣,要不要我来教你舞刀弄剑。”
“可以呀。”陆如嫣放下水桶,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来到林承乾面前,要怎么练习呢?
“一会儿随我去武营。那里有练武的场地和各式兵器。”
“好,我先去吃个早饭。”说着,陆如嫣便奔进了厨房,又仿佛想起来什么事情,她停住脚步又原路返回,来到林承乾跟前,“一起吃呗。”
林承乾点头。
二人吃过饭后,陆如嫣回房换了一身利落的装扮,随着林承乾骑着马去了武营。
皇宫。
苏世钦在御书房,翻着奏章。一旁的香炉紫烟袅袅升起。一旁的苏世琛气定神闲地坐着,把玩着一件古玩。
“听说陆如嫣将北寒国公主带进了丞相府,然后被抓了个先行,苏世博还将她关进了大牢?”真是有意思。陆如嫣啊陆如嫣,瞧瞧你平日里就是一副古道心肠的样子,路见不平一声吼,早晚都是要认栽的。瞧瞧,也不知道你这次能不能长点记性啊。
“皇兄,你还亲自去天牢看她了?”苏世琛笑得没心没肺,似有若无地想知道苏世钦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陆如嫣还真是有一点本事啊。连没有七情六欲的皇兄都被她吸引住了?不过,这个陆如嫣好像早就看上苏世靖了,皇兄可是晚了一步咯。
“世琛,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苏世钦放下手中的朱笔,喝了一口清茶,“我不仅仅去天牢看了她,还领她来了这书房。”
苏世琛微微挑眉,煞有介事地打量着苏世钦。嚯,难道皇兄就如此等不及了,直接在御书房封了陆如嫣当妃子吗?
苏世钦抬眼望了望苏世琛煞有介事的神情,淡淡地说道,“我为她写了御笔的和离书。”
“皇兄……你……”苏世琛听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世钦。自己这皇兄,可是一直都清心寡欲,连后宫都很少进过几次,也从未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留恋和用心过。这一次,难道真的是动真格了?
“后宫确实也需要扩充一下了。”苏世钦叹了一口气,说道。
“北寒国来的公主,何时行婚?”苏世琛添了一句。
苏世钦双手靠在后面,瞅着书房里面的一个地图,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北寒国的公主,为何要逃吗?”
“她想逃婚。”苏世琛笃定地说道。
苏世钦望向窗外,“我并不想强人所难,所以,这婚事,还是尽量延后罢。”
“也好。倘若在公主若没有心上人,也许在宫中住惯了,便没有这样排斥了。”
“这公主,倒是个性格刚强的人。不过,涉及到西极国和北寒国的利益,这政治联姻也是非做不可,我们别无选择。”
苏世琛很无所谓地勾唇,“生在帝王家,有时候真是场悲哀。”
“世琛,”苏世钦转身望着苏世琛,“你已经够离经叛道了,倘若我们的母后还活着,怎么能容你如此放肆?”
苏世琛当然知道苏世钦所指的离经叛道的事情的到底是什么,此刻他也不急不恼,缓缓地说道,“我的事情就不劳皇兄费心了,我自是有分寸的。人生在世能几时,快活逍遥便好,时人到底如何看我,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我只愿意随我的心意。”
苏世钦听着苏世琛的话,沉默半晌,接着说道,“好,我便不再干涉你。”
“皇兄,你已登基数年,还放心不下那个人吗?”苏世琛眸子黯淡了下来,显得有一些疲惫,“从小记事起,你们两个便明争暗斗,现在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还想怎么样呢?”
看着苏世钦并不说话。苏世琛继续说道,“我都为你感到有些累了。你现在真的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你早已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皇权,还要担心什么呢?父皇在世的时候便教育我们,兄弟要同心同德,切不可为了皇权利益纷争自相残杀,为何皇兄你现在还是想不通?”
这时候,苏世钦眼里忽然略过一丝寒气,“世琛,你难道忘记,我们的母后,被那个人的母亲欺负的事情了?我们的母后出身高贵,那个贱婢却恃宠而骄,后来还妄图僭越母后的位子,父皇日日专宠那个贱婢,才让母后日日夜夜郁郁寡欢,生下我们之后便积劳成疾,父皇总是对母后不闻不问,母后含恨,才会那么早撒手人寰!都是那个贱婢造成的!”
“可不管怎么样,元太妃早已薨逝,皇兄何必还不放过一个死人呢?”苏世琛也情不自禁地想起母后屈辱的日子,可是他终是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倘若总是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必然会让自己的生活也被连累。他宁愿潇洒肆意,忘却爱恨情仇。
“你退下去吧。”苏世钦闭上眼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世琛听了,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离开了。
有好几日未见林承乾了。苏世琛坐车到了丞相府,却被丞相府的下人告知,林承乾一大早便带着陆如嫣去武营了。
于是苏世琛也坐车来到了武营。毕竟有林承乾和陆如嫣的地方,苏世琛都想凑一下热闹。
武营。
陆如嫣看着一件件兵器,只觉得琳琅满目,看得真是眼花缭乱。碰一下这个,摸一下那个,仿佛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看见了一屋子的玩具一样,丝毫掩饰不住激动与好奇。
“你挑一件你喜欢的兵器,我便教你如何去用。”林承乾跟在陆如嫣身后,说道。
“有点选择困难症啊……”陆如嫣犯了难,看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都想好好尝试一下。
“练武,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林承乾语重心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