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醒过来,但见林承乾和苏世琛在自己的床边。陆如嫣有些晕晕沉沉,早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自己在昏迷的过程中浑身燥热,醒来之后果然是大汗淋漓。
莫名其妙的是,醒来之后头有些闷闷的痛,陆如嫣一边揉着脑袋,虽然浑身酸痛,她还是挣扎着起身,望着林承乾和苏世琛,不解地问道,“刚刚,我是怎么回事?”
“你刚刚……是闻到了这种花香香料的气味才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有一种激烈的反应,体力不支晕倒的。”说着,林承乾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我对花香过敏?不会吧,之前我还经常去后花园溜达呢。”陆如嫣说着,不解地挠挠头,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在万花楼的时候,丁万花告诫提醒自己的话。
林承乾忽然脸一沉,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陆如嫣听得云里雾绕的,不甚明了。
这时候陆如嫣也觉得十分奇怪,于是不假思索地提出了疑问,“花香?武营这个地方,又怎么会有花香的气味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像武营这种男人呆的地方怎么会种一些花花草草呢?要是真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整天摆弄各种花花草草的话,想想都有一些触目惊心呢。
这个时候,林承乾缓缓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袋子。这个香囊里面的所有香料林承乾早就收起来了,这个香囊袋子也已经用清水反复濯洗过,在确定没有任何气味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拿到陆如嫣眼前的。
“你可否对这个香囊有印象呢?”说着,林承乾便将这个香囊袋子递给了陆如嫣。
陆如嫣接过来,细细打量着这个香囊袋子。刺绣十分精致,与自己今日衣服的花色纹路十分相似。但是自己平时并不喜欢香袋,因为挂上去太费事,仿佛像中年油腻大叔在腰间挂钥匙扣一样麻烦。
“我不曾带过香囊,因为平时实在嫌弃这个东西太累赘费事,我的翠峰苑也不曾备过这种东西。”陆如嫣十分疑惑地瞅着这个香囊,紧接着放在了一边。
林承乾低下头,愁眉深锁。这香囊,分明是在陆如嫣的衣服里面搜到的,挂的地方十分隐秘,香囊设计得又十分小巧。一开始林承乾还以为,她们女人家,总是少不了胭脂水粉的点缀,香粉香囊更是必不可少,因而也并未因为从陆如嫣身上找到香囊感到奇怪。直到请来的大夫看了这香囊竟然大惊失色,林承乾才意识到这香囊十分蹊跷。
大夫说,这是一种奇特的汇聚百种花草的香料,普通的香囊装上普通的香料,香气会很快从布料中渗透出来,香味浓郁,遍遭全身。而这种香料,在人活动比较少的时候是无色无味的,惟有剧烈活动的时候会激发这种香料散发出浓厚而又霸道的香气。
然而,这种香料本身是没有什么毒性和威胁性的,只不过是释放香气的时候与平常的香料不太一样,看起来像是吃了合欢散一类的药才会有的反应。
春药……林承乾忽然反应过来。对!之前陆如嫣为了救自己,中了一种奇毒,就是类似药的症状,丁万花也说过,这种毒药毒效十分剧烈,毒性十分顽固,因而陆如嫣体内仍然有一些余毒没有除尽,需要服药一个月才能彻底根除。所以……陆如嫣正是因为体内有这种余毒,受到了香味的刺激才会毒性发作的……
自己怎么会忘记了,丁万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让陆如嫣闻到各类花香的味道。所以,这个香囊……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来陷害陆如嫣的。可是除了自己和陆如嫣,到底谁还知道陆如嫣中了这种奇毒呢?
丁万花和江轩是不可能有陷害陆如嫣的理由和动机的,更何况丁万花和江轩也不曾常常在丞相府走动。所以……能够时常接触到陆如嫣的人……应该是丞相府中的人无疑了。
林承乾瞳孔微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陆如嫣,你平日里,在丞相府里是否与人结仇结怨?”
陆如嫣一听林承乾说出这种话,忽然有些着急,“怎么可能嘛!我平时就只在我的翠峰苑里面转悠,对待丞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谦逊有礼,对待下人也是一直很好,称兄道弟亲如姐妹,我能结什么仇家,最多……”忽然,刚刚还振振有词有理有据的陆如嫣像被什么东西忽然噎住了一样,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最多什么……”林承乾继续追问她。
陆如嫣有些吞吞吐吐,因为她想说的是,自己最多只有莫莺儿这一个仇人,可是莫莺儿早就死翘翘了,现在若是提起林承乾的伤心事,不是明摆着当场揭林承乾的伤疤嘛!毕竟人家也是曾经真心相爱过的。自从莫莺儿死掉以后,林承乾感觉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也没有继续逛青楼,也没有继续娶个小妾,当然也没有继续强行与自己行房……
“你快说!”林承乾不容置疑的口气逼着陆如嫣要继续说下去。
“我唯一的仇家现在已经死了啊……根本不可能再陷害我了,除非这世界上有鬼,追着我阴魂不散的……”说道这里,陆如嫣忽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天呐,该不会真的有鬼吧,那莫莺儿要是真要找自己麻烦,会不会半夜去找自己索命啊。想到这些,陆如嫣不禁有一些脊背发凉。
“谁?谁死了?”
呵呵……陆如嫣瞬间呆住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你们不止做了一日夫妻,怎么现在就忘记了自己的老相好啊。陆如嫣叹了一口气,继续补充说道,“我是说那个莫莺儿啊……”
“哦。”林承乾冷冷地回应道,就像是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内心丝毫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可是我已经遣散了莺歌院的所有下人,也不存在下人忠心护主的这种事情。”虽然当时深知莫莺儿嚣张跋扈,对待下人不是打骂就是虐待,下人早就叫苦连天恨不得早点摆脱莫莺儿的折磨,然而林承乾仍热执意遣散了莺歌院的所有男女仆人,就怕会对陆如嫣产生不利的影响,因而谨小慎微以绝后患,没想到,丞相府还是出了内鬼?
到底会是谁呢?林承乾苦苦思索,还是尚未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来。
“你平日里,衣服都是谁在打理?”
“小春啊。”陆如嫣不假思索地答道。回答以后,陆如嫣才反应过来。难道是小春要陷害自己?不可能的,小春对于自己而言,视如己出,情比金坚,小春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难道是小春要加害于你?”林承乾眼里忽然有寒光射出来,“我这便要回府好好审问一下小春,势必要将幕后主使揪出来!”
这时候,一旁一直沉默无语的苏世琛忽然说话了,“且慢,先别急。”
说着,苏世琛走到陆如嫣跟前,“陆如嫣,近几日,在丞相府,你有没有发觉出有什么异常?”
陆如嫣沉默了,坐在床上仔细回想起来。她忽然想到,自己在洗澡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脚下打滑,而自己摔下的位置竟然摆着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李细君随自己到丞相府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李细君的真实身份,直到第二天李细君来到自己的房间,遣散了所有的下人,两个人关上门之后,李细君才和盘托出的,短短几个时辰之后,苏世博便带着大队的人马气势汹汹地赶往丞相府,将自己的翠峰苑团团围住,苏世博怎么会如此消息灵通?定然是丞相府里面的人放出了消息。
于是陆如嫣跟苏世琛说道,“近几日确实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怪事。”紧接着,陆如嫣便一一道来,“首先是在我们参加宫宴回来之后,我在夜晚进行沐浴的时候,平时地面都是十分干燥清爽的,为了防止打滑摔倒都是做足了准备的,那一日却在沐浴结束后差点摔倒,地面也十分湿滑,更让我有些害怕的是,我摔倒的前方,竟然是一盆火红的炭火,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我真的一个跟头栽下去,我的整个脸都会栽进火盆里面,毁容事小,性命恐怕也会丢了。”
听到这里,林承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现在想一想都有一些后怕,倘若陆如嫣不是身手矫健,现在怎么可能还在活蹦乱跳?
“你继续说下去,”苏世琛依然十分冷静,“还有没有其他比较奇怪的事情发生?”
“还有就是……上次我稀里糊涂地将北寒国公主带进了丞相府,前脚公主刚亮明身份,后脚大队人马就来了丞相府。”
“这事儿我知道,”苏世琛说道,“听说你被打进天牢了,我还特意去找了苏世博问了一下情况,说是有人密告公主在丞相府。”
话音刚落,陆如嫣只觉得神经绷紧,所以,到底是谁在有意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