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刚出了王府,就见夏毅言骑着马急急而来。
“怎么,你也是来问昨晚的事的吗?”我意味不明地望着绿倚,勾唇笑道。他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看着好笑,却不点破。
“我才没那个闲情呢,我已经将来时的交换条件交上去了,你准备一下,过几日就应该可以回去了,我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估计那边的事已经堆了一大堆了,我们必须早点回去。”他没来得及喘气,说了一大通,又望了望我身后的绿倚,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现在昏迷不醒,而昨晚也是商议不定,不如再过些时候再说。”我沉思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还错综复杂,很多事情的真相都还被藏在后面,现在回去,怕是不妥吧。
“过些时候?”夏毅言盯着我,皱着眉,似乎还是在犹豫着。
“可是,再过些时候,恐怕就走不了了。”我笑了笑,又凝眉,现在真的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啊,只是,为什么在听到夏毅言说回去的时候,心里就是莫名的一阵触动,似乎有一种强烈的呼唤,在驱使着我回去。
“不现在,我还不能回去,不是我皇伯伯的原因,而是,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沉声地拒绝了他。
“难道那你还在生五哥的气,叶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一听他提起钟离烨,就心里忍不住要发怒,真是的,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对他有这种感觉呢。我摇摇头,企图把刚刚的念头扫开,只是,有时候,越是想要忘记,记得越牢固。
夏毅言有一会的失神,我趁着他不注意,拉着绿倚上了马车,我可没忘记今天是要来干嘛的,毕竟,紫琪的事情比较重要一点。
到底完颜府时,表明了身份,下人见是我,也不敢阻拦着,就赶紧领着我们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在梨花树下见到慵懒得像只小猫一样的完颜媱。
“坐吧坐吧,这里没外人。”我见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索性就拉了把空椅,一屁股走了下来。
“喏,这是我刚刚开封的梨花酒,尝尝好不好喝。”她浅浅的笑着,递给我一只酒盏,手里摇晃着琉璃蓝宝石般的酒盏,半曛半醉,带着少女的娇憨之态,似有愁态。暖阳渐下,她的脸竟叫人有些移不开眼。
“人家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怎么,你堂堂的满月楼楼主日进斗金,还有什么好愁的。”我接过那酒,给自己斟上一杯,随之而下的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带着点点的酒气,竟是如此的好闻。
看她那样子,我忍不住调侃道。她“切”了一声,翻身而起,像是被人揭穿了心思一般,微微眯着眼眸,犟着嘴道,
“我可是堂堂的满月楼楼主,有什么事可以瞒得我过的。”
这丫头就是这样,明明有心思,却不肯对人说,一副自己无所不能的模样,真叫人心疼。也不知道,她这副厚厚的铠甲,要什么时候才能卸下,才肯软下来,对着旁人倾诉她的事。
“你是想来问问昨晚的事的?”她见我还一直盯着她,别过头,怕被我看出她的心思,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
“是的。”我见她不想要多说,也不打算深究,顺着她的话,表明自己的来意。
“其实,我也不算完全知道,因为,关于西域,满月楼得到的消息非常的少,因为你也知道,西域的人,行踪十分的诡异,而且很少出来,而就算是派足了人前去,收获也是很少的,但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次应该不完全是西域人所为。”她细细的柳眉。微微拢起,樱桃小唇轻抿了一口,缓缓地说。
我看她为难的表情,心里也是没有底,连这个眼线遍布各地的满月楼,都查不出来的消息,可见这个人的来头可真不小。
“你也是这样想?”我叹了口气,反问道。见她点点头,我又续道,“昨晚我回府的时候,紫琪到了我那里,她手上受了伤,似乎这次的刺杀,跟她有关。”
“废话,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昨晚出现,而且还受了伤,可定跟她有关系啦。”她白了我一眼,就差点用手上的酒盏把我砸醒。
“可是,她是无痕宫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无痕宫和西域联手,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刺杀皇伯伯呢?”我神色一怔,看着她无所谓的笑意渐渐敛去,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对啊,那要论的话,这莫颉不还来北辰向你求亲吗?怎么还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这样子做,不是自相矛盾嘛。”完颜媱抓着自己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所以,我才怀疑,紫琪是不是遵照莫颉的命令来的,否则,也许就只有最后一种情况了,那就是她背弃无痕宫,和西域联手。”我说得郑重,完颜媱不能置信地望着我,手里的酒盏差点就甩了出去。
“所以,我才只带了绿倚出来,她在无痕宫待过,想来她会知道一些。”我看了看身后沉默的绿倚,笑着道。
“不错,只是,根据我的判断,紫琪背弃无痕宫的几率十分的小。”她见我们露出惊愕的表情,解释道,
“原因有两个,一来,我们在进入无痕宫的时候,我的身体里就被下了某种毒药,这种毒药的解药只有宫主才有,而且必须是每半年服用一次解药,根本就没办法完全解毒。二来,紫琪一向心高气傲,她是从各种各样的磨练中一步步地走到如今无痕宫二把手的位置,按理来说,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放弃了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努力得到的成果,而跟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拼命的。三来,就是她一直喜欢着宫主,不可能会做出任何对无痕宫,对宫主不利的事情来的。所以,我觉得,紫琪出卖无痕宫的几率十分的小。”我和完颜媱默默地听着,绿倚侃侃而谈。
我俩皆是一惊,想不到,这无痕宫竟有这般的规矩。不过,我倒是没听莫颉这样说过。
“哦?你是无痕宫的?”旁边的完颜媱惊异了一声,现在才想起绿倚的身份,又朝着我这边看来,面带疑虑。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
“绿倚之前在无痕宫待过一段时间,之前我在夏国见她还不错,就把她要了过来,这事莫颉也是暗许的。”我避近就轻,捡了要点跟她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就不再纠缠了。
“不过,若是紫琪又会是什么呢?”我凝眉深思,实在是没想清楚。
“这是我目前收到关于西域的信息,就这几点而已。”完颜媱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推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眼,就是几张纸张而已,的确不知道怎么说,我打开一看,竟是关于西域的事情,我认真地看着,把事情都塞到脑子里去。
“这前任的西域巫女为何神秘失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喃喃地念道,眼神却是飘到完颜媱身上,充满了探究。
“我也是不知道,派了大批人去查,结果查到夏国时就断了线索,所以我一直怀疑是跟夏国有关,只是这件事为何一到夏国就断了,而关于巫女的事情,就一干二净,完全找不到线索,只是我一直没有证据,而且隐隐觉得有一定的隐秘。”完颜媱徐徐地解释道。
“你也不知道?”我惊诧地问道,带着稍稍的失落,连完颜媱都查不出的,恐怕这世上就没几个人知道了吧。
“算了,我觉得这西域的人出来,很多事情应该就浮出水面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去查查这个神秘的家族,想来一定会很有趣的。”她脸上突然浮出了一抹探究的贼笑,声音竟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我一看,就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是手痒难耐,整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诶诶诶,你可不要玩得太过火。”我低低斥了一声,眼里却满是无奈。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不过就是找点乐子而已。”完颜媱闲闲的说着,手里抓着酒盏,仰头就是一喝,还喝得极其爽快,完全就不像是深闺姑娘,好在,我也一直知道她哪里是常日里见较弱样子。
我呵呵笑道,手里的梨花酒摇摇晃晃地喝起来,唇边留着点点的余香,
“找乐子?”我眉眼一抬,眸底满是无奈的,“你找的乐子还真特别。”
末了,我携着绿倚出了完颜府,虽然今天的事还不能完全明白,好在,我来之前也没多大的希望,毕竟这事关乎到西域,哪有那么容易。
回了王府时,母妃还未醒来,倒是父王已经下了朝,难得的在院子里赏着花,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似乎没有被政事缠绕着啊。
我笑着走了过去,呵呵地笑道,
“父王今日怎么有空在院里赏花?”父王转过头来,见是我,手上的袖子一甩,像是捡到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