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言离校了。
在高考后的第二天下午。
离校的时候,他从方肆月的班级门口路过。方肆月偏头刚好注意到了他……
林和言挎着一个单肩包,换下了高中土掉渣的蓝白色校服,继而穿上了平日里最喜欢的衬衣和牛仔裤。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嘴角的幅度弯的恰到好处,微风轻轻吹起林和言额头前的碎发……
方肆月抿着嘴唇,目光追随着林和言而去。
那撮翘起的头发看得她心痒痒的。
她好像伸手摸摸林和言的头发,然后将那撮俏皮的轻轻压下去。
想到这儿,方肆月轻笑出声。
直到林和言的身影消失在了方肆月的视线中,一种突如其来的莫名感觉将方肆月紧紧地包裹住,原本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方肆月觉得有些悲伤了。
方肆月倏地想到那块原本就是要送给林和言的吉他拨片,此刻还待在自己房间抽屉的最角落,安静地躺在她精心挑选的礼物盒内。她本来是想送出去的,七号下午跟其他等孩子们出来的父母一起,在s中的校门口等林和言考完试出来。
直到考试终的铃声响起,学生们才一涌而出。方肆月面对突然的人潮有些乱了阵脚,慌慌张张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深怕与林和言擦肩而过。等到人群都散开了,她也没有看到林和言的人影,就在方肆月认为林和言早就已经离开了,才注意到从s中迈步走出来的林和言。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容,捏着礼物盒子鼓起勇气准备靠近,下一刻的变故让方肆月停下了步伐……
她看到从另一边过来的苏俏快步跑近林和言,林和言稳稳地接住了苏俏踉跄的身子,然后他们手挽着手直接离开。
方肆月站在原地,捏着盒子的手更加用力,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方肆月咬住嘴唇苦笑了两下,明明是烈日当空的日子,她却觉得有些冷了……这种寒意,从头到脚……
难受地很。
那天回到家的方肆月,抱着礼物痛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就将它锁进了抽屉里……
不看到就能好受一点了。
方肆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位于另一侧窗户外的操场,她的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模模糊糊见看到那个经常在篮球场上活跃的身影。
因为错失投球机会懊恼的样子,因为赢球和队友们拥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模样。
真的真的真的……这一切都是她保留在脑海最深处最宝贵的记忆。
可那记忆的主人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她见不到他了。
方肆月用力抹了把自己的眼睛。
下定了决心一般的慢慢举起右手,正在讲台上解析文言文的语文老师抬眸,疑惑地问:“方肆月?你怎么了?”
上课听讲的其他学生纷纷将目光投放到了方肆月的身上,方肆月有些紧张地吞了下口水,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去趟厕所……”
“去吧。”
语文老师话音刚落,方肆月就快步从后门离开了。往厕所方向走了几步路,然后顺势下了楼。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撒谎过的方肆月,现在想起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还觉得自己身后冒着冷汗,一股凉意席卷全身,但好在很快褪去。
怕林和言已经离开,方肆月不自觉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终于在下到一楼的时候看到了林和言的身影。
方肆月又上前跑了段路,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在距离校门还有五十几米的距离,方肆月停住了脚步,躲在一根四方的柱子后,就只探出一个头凝神注视林和言离去的背影。
鼻头有些酸涩,待方肆月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顺着柱子蹲到地上,方肆月用力地环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处失声大哭。
内心的压抑逼得她快疯了,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将那些该死的压力与折磨都释放出去。
方肆月是心有不甘的,在这场两年的暗恋中她仿佛饰演了一出独角戏,全凭她一人的自娱自乐维持。
她大笑,她大哭,她丑态百出……换来的是观众与看客的冷漠,到头来受感动的不过只有她自己。
两年时间的暗恋,不长不短。
却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