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当天早晨,方肆月出门前被胡美萍“逼着”吃了一根油条两个鸡蛋,看着摆在盘子里的一百,方肆月没忍住笑出声,想着这是哪门子的迷信啊……转头对上胡美萍“不把这些吃饭就不放她走”的眼神,方肆月立马噤了声,乖乖坐到椅子上,然后全部吃完。
临走,胡美萍理了理方肆月内翻的领子,说:“不要太紧张,像平常一样好好考。”
“知道啦——妈妈。我又不是参加高考……”
胡美萍瞪了方肆月一眼,拿掉方肆月肩头上的几根掉发,没好气地说:“高考我还能这么轻松吗?”
“哦……”
胡美萍又让方肆月确定了一下需要的东西有没有落下,没有了才放方肆月离开。
方肆月到达学校时,距离考试还有半个钟头。
进到班级,还有不少人希望临时抱佛脚能再记多少就记多少,方肆月把书包挂到椅背上就开始坐着发呆。程礼佳突然转过头,看方肆月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转了个身面对着方肆月坐下,手里还拿着一本英语书。
“?”
方肆月的脸上写满了问好,微微直起身子,疑惑地看程礼佳。
“肆月,你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是吗……大概是因为昨天早睡了。”方肆月不在意地笑笑,“所以好多了。”
昨天晚上她很紧张,一想到考试就感觉自己的神经都紧绷了。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想再看一遍,就被敲门进来的胡美萍赶上了床,胡美萍看了眼摊在书桌上备注着满满当当的课本,无奈地摇摇头:“今天赶紧睡,不然明天考试没精神。”
“可是妈妈……”
“睡觉!”
方肆月最后是被胡美萍强制赶上床的,眼巴巴瞅着妈妈的脸,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闭上了眼睛。胡美萍长舒了一口气,替方肆月盖好薄被,免得她着凉了。
然后关了灯走出房间。
方肆月本想等胡美萍走出房间后再偷偷起来复习的,可没想到就一分钟的功夫她直接睡着了,再醒来就是被床头柜上的闹钟闹醒了。
大概真是这几天的睡眠不足和精神的高度紧张,让她压力倍增。
昨晚睡了个好觉,今天一醒来好像就放开了。
方肆月总在应该放松的时候紧张地过渡,胡美萍这几天最常说的话就是:期末考试就已经这样了,来年的高考该怎么办才好。
考试前十分钟,方肆月带着准考证和纸笔找到了她考试的班级。
一进去都是些生面孔,方肆月的位置在最里面一排的最前面,后桌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意识到方肆月的目光,男生抬起头朝她笑了一下。方肆月微微一怔,回应了一个笑容。
期末考总共分两天,总共六门考试。
每当一门考完,中间休息整理的半个小时不少人都拿着发下来的试卷开始对答案,一样的就欢呼,不一样的就开始讨论为何,错误的那方往往会发出哀嚎。
方肆月不喜欢对答案,对就对,错也罢。
答题纸已经交了上去,再怎样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了。
何必因为对答案来的错误自我懊悔,然后影响接下去的考试呢。
最后一门考试是历史,方肆月对语文古诗句和历史这种背出来的东西一向拿手,也不是死记硬背,就找到自己的方法全部记下来。
考试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时,方肆月提前交卷了。
把答题纸平平整整地放到讲台上,拿着准考证和笔出了考场,伸了个懒腰松了口气。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就好像突然了却了一桩心事。
约了和许晴桑一起回家,方肆月回到了自己班级门口。
里面的考试还未结束,方肆月干脆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等。
一本书不偏不倚地盖到了方肆月的头顶,方肆月身躯一怔,本能地转身。看到是顾止安的脸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怎么总在这个走廊上遇见?”
“缘分。”
顾止安眉梢轻挑,说得好不正经。
方肆月无言以对,瞥到顾止安手上书本里夹着的卷子。有些好奇:“我还以为你会连考试都不来……”
“是什么让你产生的错觉?”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在办公室门口遇见的那次了吗?”方肆月努努嘴。
那次方肆月听到李主任亲口说,顾止安开学一个月了才来的学校报道……
“……李老头说了,旷课随我,考试一定要来。不然让我留级。”
留了两级的顾止安怕了怕了,他不想七老八十了还念高一。
“方肆月。”
“什么事?”
“暑假出来玩吗?”
“……”方肆月一愣,想了想后,笑着回答,“可以啊。”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沉默。
方肆月趴在栏杆上,看那棵直接窜到了三楼的银杏树。
这棵树是她高一下班学期再栽种的,那会儿还是一颗小树苗,转眼前就已经长到这么大了。方肆月忽然觉得时间这东西真神奇,有时候快有时候慢……感觉高一入学的情景就在眼前,可想想,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两年啊……
说起来真是让她难过的一段时间呢。
“顾止安……”方肆月低声喊顾止安的名字,等对方应了一声后才接着问,“你跟林和言是不是很熟啊……”
球赛之后就想问的事情竟然让她拖到了现在。
或许该说,她是现在才有勇气问出来。
“嗯。”
顾止安眺望着远方,面对方肆月的提问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林和言是什么样的人呢?在你的印象中。”方肆月侧过头看顾止安,瞳孔闪闪亮亮的。
顾子安垂眸,思索了片刻才脱口两个字。
他说:“……好人。”
其他人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会继续追问。可方肆月却笑了开来,眉眼弯弯,用满足的语气说:“嗯!他真的是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方肆月的笑容扎痛了顾止安的眼,只能撇开视线,暗自苦笑了两声。
方肆月很不同,喜欢林和言的方式也很不同。
可这样容易受伤的。
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