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张叔站在池子边便准备直接跳进去,可是却被我眼疾手快的给拽住了。
“张叔,你下去徒劳无功啊,那下面就是一个泥潭,只要你进去便不可能再出来了。”
“不……不……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鹏变成一个痴呆。”
“张叔……你……”
“你放开我……”
张叔突然挣脱,开了我的束缚,而后面整个人跳进了池子里。
这池子很深,里面虽说有“沸腾”的亡魂,但是这些亡魂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张叔的肉身便直接摔在了池子底下。
透过那满池子的黑雾,我隐隐能看到张叔的尸体躺在池子底下。
他整个人就这么趴在池子底下一动不动,而我却只能呆呆地望着那池子发呆。
这一切都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了,张叔的义无反顾,根本没有给我们多余的思考时间。
刚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这转瞬之间变成了池子下面的尸体。
周天顺由于距离我们较远,所以他也来不及阻止张叔。我缓缓的扭头看着他问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是来救人的,但现在……”
周天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此时看着他的眼角却含着一丝泪花。
而就在我们以为这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的时候,一只惨白的胳膊,却突然从那沸腾的黑雾之中伸了出来。
随着这只粗壮的胳膊伸出来的,还有许多细短的胳膊。
我知道这只胳膊定然是张叔的胳膊,紧接着我便看到张叔的半个身子,从那沸腾的黑雾中钻了出来。
此时张叔的双眸之中闪烁着惨白的光芒,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黑雾与阴气。
他的半截身子浮现在黑雾之上,怀里则紧紧的抱着张鹏的体魄。
“师弟……”
周天顺望着眼前的张叔,低吟了一句。
此时却见张叔从那真诚的黑雾中缓步而来,他走到了水池旁边,伸手抓着池边的石头,慢慢的爬了上来。
此时无数的小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衣服还有张鹏的体魄。但是凭借他们的力量,根本不是张叔的对手。
那一只只的小手在樟树爬上岸边的一瞬间烟消云散,而张叔也爬上了岸边咧着嘴冲我们笑着。
“师弟……你……你这是何苦呢。”
此时那张鹏的7个体魄,我们已经全部都找到了。张叔望着那池子里蒸腾的黑雾,笑道“小鬼难缠啊,我回不去了。”
周天顺没有再说话他起身解开那最后一块石头上面的绳子,而就在那绳子从石头上面落下来的一瞬间,由于石头上的字符没有了阻挡,那池子里的黑雾消失在了眼前。
那些蒸腾的黑雾消失之后,我们便能看到张叔的肉身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池子里。
张叔的尸体紧闭着双眼,脑袋磕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不停地往外冒血。
“师弟,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改这冲动的毛病啊。”
张叔摇了摇头笑道“你不也一样嘛,如果今天池子里换成你的孩子,我相信你也会奋不顾身的。”
“那最起码也等我把绳子解开,你跳进池子里的时候也不至于磕坏脑袋啊。”
张书库笑着摇了摇头。
“一来情况紧急,二来我也没有想到,这干涸的池子底下竟然会有这么多石头。”
“那你得肉身还要不要了?”
“等天亮再捞吧,不管怎么说也要给老婆一个交代。”
周天顺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等,我回去找口棺材来。”
这说罢周天顺便离开了。
这周天顺一向如此,做事雷厉风行。他走以后,我便和张叔坐在池边望着他的尸体发呆。半晌,他扭头冲我笑道“你年纪轻轻怎么走上这条路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在我26岁之前我也不相信自己会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的,但是命运的安排我又能如何呢。对了张叔,认识您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有什么啊,一个名字而已还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我父亲当年在村子里曾经是一名棺材匠,这刨棺的命相不好所以便不希望从事他这一行。当年在村子里铁匠可是一个吃香的职业啊,所以他便希望我能当一个打铁匠。”
“所以……所以您的名字就叫张铁匠?”
“看着张叔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心中便不由得大喜。他大爷的,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小静的父亲就这样被我给找到了。”
我强行压住了自己内心的激动,说道“张叔,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您跟我走一趟行吗?”
“去哪?”
“您听说过柳林镇吗?”
张叔微微地点了点头,笑道“之前在新闻上也曾听说过。”
“哦,我这次就是带您去那里看看。”
那天晚上张叔同我聊了很多,不过关于柳林镇的事情我并没有提太多,因为镇子上的人际关系我也不清楚,只待他亲自去一趟的话,所有的记忆便会自动想起。
一直等到天将要蒙蒙亮的时候,周天顺才带着一些人抬着棺材回来了。待天光大亮的时候,我们这才敢下到池底将张叔的身体抬出来。
张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放进了棺材里,眼神之中的神色很复杂,待那棺材重新合上以后张叔才慢慢地缓过劲儿来。把张叔的尸体运回去以后,张鹏也慢慢地醒了。
关于张叔的死,我们只能解释为一命换一命。由于张婶也知道张叔的身份,所以便也不需要我们过多的解释什么。依照张叔的要求,他在家里留恋了半天后便离开了。
人死后心中是极度悲伤的,纵然张叔有些道行便依旧不能避免。带着张叔离开后我便直接开车回到了柳林镇,我停下车子,张叔望着眼前的小镇便是一愣。
“柳林镇不是已经烧光了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张叔,等你进去以后就什么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