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如果这样耗下去,很可能引起哗变,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既然已经骑虎难下,那裨将索性将心一横,心中反而平静了许多。(?八〈〔[一小说(〔网w?w)w>.)8]1>z?w).)c]om
“本王杀了你这个无胆之徒!”杨凌胸中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猛然爆出來,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就像那裨将砍去,又快又狠,然而那裨将却是不闪不避,不仅如此,他脸上竟还露出一丝笑容,是苦涩,是释然,似乎还有一丝嘲讽。
当他决定开口劝说杨凌退兵时便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面对杨凌的怒火,他表现得格外平静坦然,看着那裨将坦然的眼神,杨凌的双臂突然重逾千斤,停在前者头顶上方再也无法落下。
下属看明白的问題,杨凌又如何能不明白,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退走自己的封地,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不甘心如此狼狈的失败。
不知何时,城外的歌声已经停止,城头上的赵军都已站起身來,静静地看着杨凌,眼神茫然而麻木,整个城池上方都弥散着一股悲凉萧瑟的气息。
“当啷!”杨凌手中的长剑再也拿捏不住,坠落在地,出清脆的响声,在漆黑的夜空中是如此的响亮,响亮得让人莫名的感觉恐惧。
“三更,全军撤出邯郸!”杨凌的声音极其低沉而嘶哑,当这四个字出口后,他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十岁,肩头上似是压了万钧的大山,让他的身子又矮了一分。
说完这句话,杨凌沒有再停留在城头,而是迈着蹒跚的脚步缓缓向着城下行去,背影是那样的孤寂与萧瑟。
城上的千百名赵军定定地站着,目送着杨凌离去,沒有人出一丝响动,虽然撤军如今是他们所愿,但他们此时却林南不起來,失败的阴影不止是让杨凌心情沉重而萧索,每一位赵军兵士的心情也都无法畅快起來。
“博尔将军,杨凌那小子好像要逃,我们是不是要追上去,将他们全部歼灭!”赵军的动向一直都在秦军的掌控之中,当三更时分他们打算从南门撤退时,博尔忽便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面对麾下降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充满战意的眼神,博尔忽表现得却十分镇定。
博尔忽微微沉吟,然后摇摇头,平淡地道:“狗急跳墙,穷寇莫追,让他们走吧。”尽管赵军人数占优,但博尔忽却有信心将他们的性命全部留在邯郸,然而他却沒有忘记杨旦的嘱咐,保存秦军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们最大的敌人是杨羽,其余诸王能剿除的就剿除,只要对自己再没有威胁,也就无所谓了赵军如今斗志全无,若是博尔忽赶尽杀绝,恐怕会迫使他们作困兽之斗,拼死一战,如此一來秦军损失必然不是个小数目,沒有斗志的军队,就算人数再多一倍又有何用,基于此,博尔忽只是稍微犹豫了下便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顿了顿,不待其他人说话,博尔忽接着道:“算了,准备进城吧,既然赵王已经举兵而走,那就命三军不能骚扰百姓,若是让本将现有人抗命,休怪军法无情!”说到后來,博尔忽的脸色变得极是严肃,眼中杀机浮动,让帅帐中的众人心中均是一凛。
赵军退了,在杨凌的率领下,五万赵军以最快地度撤离了邯郸,一夜之间,邯郸便改弦易帜,换了主人。
杨凌原本还担心博尔忽要趁势追击,准备留下來拼死一战狠狠从后者身上咬下一块肉來,只是直到天光大亮,身后也沒有出现秦军的影子。沒奈何,杨凌只能带着无限的失落与不甘,黯然地率军离开了邯郸,一路向西而去。
而就在杨旦手下的博尔忽率领秦军在邯郸将杨凌逼入绝境时,在西南面的通州城中,罗成也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之中,危机重重。
……
“阿兰哲别,你这卑鄙无耻之徒,有种就过來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一决雌雄,为何要将城中无辜的百姓牵扯进來,你真是禽兽不如!狗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通州城中,罗成一边疯狂地斩杀着面前的突厥军,一边愤怒地咆哮着,血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矗立城头,一身金甲的阿兰哲别,恨不得将之撕碎。
罗成身后,此时只有数百骑兵,此时全部陷入了突厥军的团团包围之中,人人浴血,杀得好不辛苦,然而任凭他们左冲右突,在狭小的巷道之中又如何能冲破近两千人的围堵。
“罗成,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何如今却只会耍嘴上功夫?本将就在这里,倒要看看你如何來杀我!”阿兰哲别闻言,脸上却不露丝毫的怒色,反而张狂地大笑起來,言语间尽是对罗成的轻蔑之意。
“狗贼,我要杀了你!弟兄们,随我冲出去!”罗成怒不可遏,大声咆哮着,手中的兵刃寒光闪烁,快若闪电般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留给他的空间实在太小,罗成空有一身高的武艺,如今所能挥出來的却不过五六成,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冲破重围。
看着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倒下,罗成的心不断在滴血,这些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如今却因为他的指挥失误而惨死在突厥军的刀下,他辜负了弟兄们的信任,更辜负了林南的嘱托。
通州城南部已经多处起火,冲天的火焰照亮了夜空,然而在这冷酷的冬夜,火光带來的不是温暖和光明,而是残酷的死亡,有隋军将士的死,更有无辜百姓的死,來通州之前,林南便再三嘱咐罗成小心行事,而他也确实始终保持着警惕,但他却沒料到阿兰哲别竟然如此阴狠毒辣,丧心病狂,他不仅想要将罗成五万兵马歼灭,更是想要让全城十数万百姓为他陪葬。
半个时辰前,当罗成來到通州城南门外时,城门却是大开,城中更是一片寂静,罗成害怕有诈,并未直接入城,而是遣人入城查探,突厥军应该真的逃走了,这从他们散落在城中的辎重物资便能看出,虽然南城静悄悄一片,但罗成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让步卒持盾缓缓推进。
罗成的小心果然起了作用,突厥军显然不甘心就此退走,在城中埋伏了兵马,人数还不少,足有五千之众,为的正是突厥第一勇士,自愿留守的阿兰哲别。
不过他们并未在罗成甫一进城难,而是在罗成五万兵马完全进入城中,最前面的人已深入许多之时才突然难。
好在罗成早有防备,突厥军的突袭并未给隋军造成多少伤亡,而暴露了行踪的他们自然招來了罗成的穷追猛打。
“阿兰哲别,你们已经败了,识相的就投降!”罗成一马当先,目光灼灼地看着突厥军中的阿兰哲别,对于他身边容色不善的五千突厥军浑然沒有放在眼中。
慢说如今突厥军已经军心动荡,士气低落,就算他们处在全盛状态,罗成又怎会惧他。
“罗成,你休要得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今日你若想攻取通州城,先过我这一关!”阿兰哲别冷哼一声,怡然不惧。
“杀,不降即死!”罗成不再废话,大手一挥,身后早就不耐烦的五万将士顿时如同饿虎一般扑向突厥军。
“大突厥的勇士们,为大汗尽忠的时候到了,给我杀!”阿兰哲别厉声怒吼,突厥军也纷纷咆哮着向隋军冲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嗖嗖嗖!”
罗成身边,五千骑兵立即弯弓搭箭,如雨的箭矢铺天盖地一般向着突厥军兜头罩去,顿时引得突厥军惨叫连连,无数人前冲的身子扑到在地被高奔行的战士湮沒。
阿兰哲别选择的埋伏地已经有些深入城中,街巷纵横,房屋鳞次栉比,不仅有利于隐匿行踪,更可以极大地压缩骑兵迂回的空间,如果不是罗成警觉,并沒有贸然前进,只怕会因为阿兰哲别方才的偷袭慌乱一阵。
好在罗成时刻谨记林南的嘱咐,隋军又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悍将,即便突厥军偷袭也沒有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亡,而今,双方正面交战,这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时刻,一切阴谋诡计再也派不上用场,所比拼的只有胸中那一股血勇凶悍之气,还有平时苦练的杀敌本事。
隋军只放了一轮箭雨便不得不收起了弓弩,骑兵最大的优势便在于其來去如风的机动性和狂猛尖锐的冲击力,然而如今深处深巷,空间狭小,左右又都是己方战友,他们不仅挥不出本身的优势,反而处处掣肘。
尽管因为空间的限制,隋军沒有挥出完全的战斗力,尽管突厥军因为知道此次断后乃是十死无生,背水一战,爆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意,但先天的劣势和人数的差距还是决定了阿兰哲别的溃败。
前后不过一刻钟,当罗成一马当先,在突厥军中生生杀开一条血路时,突厥军狂猛的攻势终于开始减弱,同时露出颓势,很快便席卷了整个战场。
“阿兰哲别,你逃不掉了,还是束手就擒吧,何必平白多造杀孽?”罗成紧紧锁定着溃退的阿兰哲别,一边高声呼喝道。
阿兰哲别却是充耳不闻,身子紧紧趴伏在马背上,率领着千余残军在街道上一路狂奔,然而黑夜中罗成却未觉,阿兰哲别的嘴角泛着一抹森冷的笑容,灿若星辰的双目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似是九幽深渊中的死神一般。
“阿兰哲别,哪里逃!”连续追过了几条街,从南城追至西城,罗成与阿兰哲别的距离不断缩小着,而后者身边跟随的人马也在隋军的屠刀下越來越少。
“罗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放!”就在罗成追着阿兰哲别转过街角时,一直埋头奔逃的阿兰哲别突然停下了脚步,扬声怒喝道。罗成闻言顿时一惊,他正要有所动作便听空气中传來密集而尖锐的呼啸声,随之而來的阴寒的杀气使得罗成浑身汗毛陡然乍起,脸色变得极其严肃。
“小心!”顾不上其他,罗成惊呼一声,腰部用力,手中的兵刃以极快的度挥舞起來形成一团光幕将他突厥身紧紧护住。
“叮叮当当!”隋军一路狂追猛赶,此时根本刹不住脚步,生生与突厥军的箭雨撞在一处,顿时便是人仰马翻,骚乱一片,利刃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与此同时则是隋军凄厉的惨叫声。
“不要慌,与我一起杀出去!”一轮箭雨过后,罗成顾不上休息,一边厉声怒喝,一边策马向前狂冲,状若疯虎一般向着前方数十米外的突厥军杀去。
耳畔不断回荡着的惨叫声让罗成的心剧烈地抽搐着,几欲窒息,愤怒恼恨的情绪瞬间涌上脑海,让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布满血色,看上去甚是骇人。
虽然如此,但罗成却依旧保持着一丝理智,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个狭窄的街道上,面对着敌人铺天盖地的箭雨,最好应对之策便是冲上去。
“散开,放火!”就在罗成率军硬顶着突厥军第二轮箭雨冲到突厥军近前时,阿兰哲别冰冷的声音再次传來。
在罗成等人愕然的目光中,就见埋伏在街道中的一千突厥军作鸟兽散,刹那间便向四突厥奔逃而去,与此同时,街道两侧的屋舍也在刹那间燃起大火。
寒冬时节,天干物燥,又有大风相助,火势一起便是一不可收拾,迅蔓延起來。
“走水了,來人啊,快來人啊!”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爹,爹,您醒醒,醒醒!”就在罗成准备率众冲出这条街时,身侧的屋子中突然传來一阵惊慌而悲切的呼声。
罗成侧目看去,熊熊的烈火之中,成百上千百姓尖叫着,哭嚎着在火海中挣扎,一部分人冲了出來,一部分人却在火焰中化为飞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