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故伎重演
萧无妄站在院子里，很长时间都没动。
阿九上前来，“王爷。”
“嗯，青云山那边的事情，要快些查……对了，记得当初怎么找到卫二小姐的吗？”
萧无妄转身，问阿九。
阿九挠挠头，“开始是南月发现的，好像说在集市上看到了她，还听说她要去参加赏梅宴，所以第二日咱们才去了的。”
“南月……”
萧无妄闭了闭眼。
半晌，才道，“你去查一下南月吧，看看他在此之前，有没有和卫二小姐或者侯府什么人有过关系。”
阿九闻言，心下一喜，“王爷，您终于怀疑侯府和卫雪柔可能动机不纯了？”
“……”
萧无妄看着他，一阵无语。
很显然，阿九早就怀疑了。
只是他失而复得，太想要回到五年前的日子去，所以才一直不往那方面想罢了。
阿九见他不说话，话锋一转，问，“那……怎么不从绮萝王妃这边入手？如果证明她就是五年前的小医仙，不就证明卫二小姐是假的了吗？”
“你去查？”
萧无妄翻了个白眼，“你能摘了她面具？知道她从哪儿来？能查出那个所谓的齐天阁？”
“……属下不能。”
阿九被他灵魂质问三连环，赶忙摇头。
“那还不快滚！”
萧无妄一声冷哼，举步往书房去了。
阿九赶紧去安排，边走边道，“对了王爷，属下已经叫采执回来了！估摸着晚上到，您有事可以吩咐他。”
萧无妄脚步一顿。
扭头看向南月住的院子，眼底闪过一道黯然。
但很快，便转身回了书房。
进屋时，习惯性又拿出那只蓝色粗布荷包，握在掌心里好似握住了所有。
在桌边坐下来，便睡了。
梦境很华丽，但也很荒唐。
他梦见大梁倒了，卫绮萝坐在皇帝的龙椅上，身上穿着金黄色缎面长裙，翘着二郎腿。
涂了豆蔻的指甲从暗红色的高跟凉鞋里面露出来，冷艳绝伦。
一只黑红相见的巨大蝴蝶落在龙椅边缘，让她身上的气场格外强大。
她摘了面具，和卫雪柔长得一模一样。
但她是一枝独秀的至尊红颜，眼底噙着睥睨天下王者霸气，指点江山。
而他跪在她脚下，率领群臣供她差遣。
她红唇轻启，正在说着什么。
可他竭尽全力，都听不清楚。
很着急，很难过。
“笃笃笃！”
突然之间，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睛。
听到外面传来莲儿的声音。
带着哭腔，“王爷，您快去看看我家王妃吧，我们家王妃她突然吐了好多血！”
又吐血？
萧无妄蹙眉，起身收起荷包，走了出去。
“怎么又吐血了？”
蹙眉，凝视着莲儿。
眼底终究不如之前焦急担忧。
莲儿不敢抬头，支支吾吾道，“估计是因为绮萝王妃吧，之前她跟我家王妃说，会在她身上留后手……怕是王妃身上余毒未清！”
忽地跪地上，哭着央求道，“王爷，您可一定要给我家王妃做主呀，这分明就是卫绮萝那妖妇的毒计，她就是想要破坏您和我家王妃的感情，不想让您和王妃圆房呀！”
莲儿眼底，满是乞求之色。
可萧无妄这一次，却敏锐的从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丝阴狠和期待。
在等他去找卫绮萝算账吗？
萧无妄瞳孔倏地缩了一下。
淡淡睨了眼莲儿，道，“你去请陈太医来一趟吧，本王过去看看。”
“奴婢遵命！”
萧无妄目送她远去，这才去了西院那边。
迎面遇上回来的阿九，随口说了句，“卫雪柔中毒了，设法把此事传给卫绮萝。”
“……好。”
阿九迟疑了一下，转身去办。
采执上前来，单膝跪地，“属下拜见王爷。”
“你回来了便留在王府，听候差遣。”
“是！”
萧无妄深深看了眼东院那边，转身去往西院。
推门进屋，就看到卫雪柔趴在床上脸色煞白嘴唇紫青，地上一滩黑血。
见他进来，顿时泪流满面，虚弱地唤了一声，“王爷！”
无比柔弱委屈的眼神望向他。
换做以往，萧无妄肯定感觉无比心疼。
但这一次，他却发现有些麻木了。
“怎么又中毒了？”
上前，却只是在椅子上坐下来，没靠近她，“你自己是大夫，难道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幽邃目光落在她脸上，逐渐有了审视。
之前，绿萝嘲笑他，说卫雪柔一个大夫，随随便便就被人下毒实属可笑。
他还相信她的人品，觉得她只是不知人心险恶，太善良单纯才着了道。
可此时此刻，却直觉得自己愚蠢。
卫雪柔没想到萧无妄竟是这种反应，一时间竟愣了一下——
他怎么不安慰她？
他怎么还怨怼她？
回神之后，哭得越发难过，无比卑微道，“终究柔儿的医术比不过旁人，人家技高一筹，柔儿也只能受着……让王爷为难了。”
说着，便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眼泪不住往下流。
以往，萧无妄会心碎的。
他会手足无措，恨不得把命给她抚平她的创伤，她就不相信他可以再狠的下心来！
萧无妄盯着她看了半晌。
许久之后，才起身，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本王已经派人去找太医了，你先别哭。”
“王爷！”
卫雪柔扑上来，楼主了他的腰。
萧无妄没躲，但瞳孔却缩了缩。
眼底一抹暗涌挟着寒意漫过，嗓音很凉，“柔儿，你真的……那么喜欢本王，和本王一见如故吗？”
犹记得，赏梅宴第一次见面，卫雪柔上前送他一束红梅。
说，“王爷，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觉得……和王爷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盯着他半晌，才回神慌乱道，“对不起王爷，是……柔儿冒犯了！”
还差点绊倒。
他扶住了她。
她弱不禁风的倒在了他怀里。
可那时候，他信了她口中的“一见如故”，她那张脸，和小医仙的脸完美重合，没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一见如故。
四个字，让他一下子笃定她就是小医仙。
就是他的阿萝！
再到后来，她说起出事失忆的事情，加上靖安侯的旁敲侧击，他都相信了。
但此时，却……
低头看着她，萧无妄突然有种想要杀人的戾气涌了上来！
卫雪柔没留意到他的变化，还像是以前一样哭着，“柔儿对王爷，何止是一见如故……可如今……如今有了卫绮萝，王爷又被她胁迫……”
一边诉苦，一边等着萧无妄怜惜。
可谁知外面突然传来阿九有些焦急的声音，“王爷，不好了！刚刚有个男子闯入东院，带着绮萝王妃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