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堪回首
说定的三日之期已经到了，今天晚上就是凝妃的死期，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乾公公不免有些着急。
说完之后，跪在院子里眼巴巴往紫烟阁上面看。
绿萝进门问卫绮萝，“主子。”
“让他等着吧，先上午膳！”
卫绮萝睨了眼楼下，慢条斯理的道。
不吃饱了，怎么去看戏呢？
况且，凝妃算什么东西，值得她饿着肚子往宫里跑？
卫绮萝眼底一片寒意，凉凉睨了眼楼下的乾公公，起身洗手打算吃饭。
乾公公一听急了。
“那怎么能行？时间来不及了呀！这万一要是得耽搁了时辰，来不及救人了怎么办？”到时候凝妃死了，那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卫绮萝冷笑一声，“关我何事？死的又不是我什么人。公公要是等不及那就禀报皇上换个人吧。”
“……”
乾公公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换个人要是能治，干嘛还找她卫绮萝？
但人家不想走，他也没办法。
只好一脸苦逼的跪在楼下等。
萧无妄吩咐阿九通知厨房上了酒宴，屋里其乐融融，大家有说有笑，好像压根没把救治凝妃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光是卫绮萝不提，萧无妄也不说。
六月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头顶，乾公公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反正都晒的快晕过去了。
这个时候，卫绮萝才换了身衣服慢通通的下楼来，脚踩高跟鞋，“铛！铛！铛！”
一下一下，别提多优雅。
居高临下睨了眼他，道，“走吧！”
乾公公如蒙大赦。
摸了把头上的汗水，赶紧起来！
“绮萝王妃这边请。”
萧无妄一起出去，和卫绮萝两人上了马车，慢悠悠往宫里去。
乾公公赶紧追上。
来回折腾了两个时辰，这才进了宫。
凤仙宫里一片死气沉沉。
丫鬟太监们跪了一地，一看乾公公回来，赶紧上前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娘娘刚刚又吐血了，皇上都快急死了，太医一筹莫展……陛下在里边等着呢！”
一群人又跪下，“拜见摄政王，见过绮萝王妃！”
“王爷王妃里面请！”
乾公公如释重负般地道！
反正，人找来了，他就算是交差了。
卫绮萝四下一扫轻哼一声，跨步进了大殿，看向坐在床边的皇帝，微微行了个礼，“见过陛下。”
萧无妄也拱了拱手。
算是见礼了。
皇帝脸色铁青，深深的看了眼两人，压着怒火沉声道，“鲜血的人已经找到了，可以给凝妃换血了吗？”
明明恨死了萧无妄和卫绮萝，却要低声下气求人家，他真不甘心！
可眼下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好声好气跟人说话，毕竟保住凝妃的命要紧——
就在昨儿个，将军府杜夫人还前来问过凝妃的病情，可见将军府是何等的在意凝妃……
卫绮萝把他的表情收在眼底权当没看到，她扫了眼床上的凝妃，道，“我需要先见一下换血的人，才能确定她的血究竟能不能用。”
皇帝眉心紧皱，看了眼青公公，“把人带上来。”
青公公赶紧叫人带了个女人进来。
这个女人穿了一身翠绿色的绸缎衣裙，头戴珠花，乍一看像个日子还过得不错的富家妇人。
但仔细一瞅就能发现，她的手上布满了茧子，指甲里还有很色的污垢，脸上满是皱纹，很明显没有保养过……
分明是个农家妇人。
她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大殿里边，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青公公见状皱眉，提醒了一句，“见了陛下还不赶紧下跪？”
妇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忙磕头，“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嗯了一声。
只扫了她一眼，如视草芥。
扭头，看向卫绮萝，“人在这里了，要怎么验证？”
卫绮萝的目光，落在了妇人脸上。
“把头抬起来。”
妇人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看向卫绮萝，也没认出来，只是被她的气势震慑，眼神在不断躲闪。
和记忆中尖酸刻薄的样子不一样，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紧张惶恐。
但是她的眉眼和嘴巴，以及那双手，都让卫绮萝想起了曾经在王家村的点点滴滴，一时情绪翻滚。
那时候，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娘。
她还是个孩子，那么小。
她依恋她。
像是其他的孩子一样，希望得到娘亲和爹爹的疼爱。
可是，和别人的娘亲不一样。
她的娘亲对她非打即骂，她把她关在猪圈里，让她吃猪食，骂她是野种，是赔钱货，咒她早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会这样对自己？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一天天的长大，这个女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恶毒。
在她四岁的时候，这个女人又生了个儿子。
她对她更不好了。
她的身上几乎每天都带着伤，有时候她生气的时候，就把她关在门外，一整夜都不让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和爹爹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七岁那年，他们的儿子生病了。
家里需要钱。
这个女人终于生了歹意。
她偷偷的和她丈夫商量，要把她卖给人牙子。
小小的她站在门外，手上拿着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的柴胡和荆芥，本打算吃给弟弟煮汤药治病的。
可谁知道到了门口，却听到这个女人在里边说：
“反正都是个赔钱货，又不是你的种。养在家里还多个人吃饭。我看见她就恶心！听说镇子上有买小孩的。有的买去做小妾，有的买去做丫鬟。不过价钱都不太好……”
“还有买去马戏团的，能卖五十两两呢！”
然后她爹爹激动的说，“五十两啊！都够咱们家花三年的了。”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小虎染了风寒，没钱治。她当姐姐的，应该让着小虎。总不能这么多年。让她在咱家白吃饭！明天你去问问吧，如果能行，明天就把她带走！”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钱到手了，她的死活不归咱们管。”
“养她这么大，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到这里，很是恶毒的道，“我倒是宁愿把他卖给马戏团。我听说，那些耍猴的，专门买这种小孩。把他们弄成各种残废的样子，博人一笑。这种最赚钱正好毁了她的样子，免得被侯府认出来。”八壹中文網
“你看她，这才七岁，就长得越来越不像咱们了！”
“咱们家招娣现在也七岁了，肯定也越来越不像靖安侯和萧氏了。萧氏肯定会发现。到时候要是让侯武的人找到了她，那岂不是坏了咱们招娣荣华富贵的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