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惊醒
“把她嘴巴塞上！”
秦王妃沉着脸，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侍卫上前，捏住了卫雪柔的嘴巴，狠狠塞上。
卫雪柔瞪大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眼底到底还是流露出一丝惊恐。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死去的准备了，可此时此刻面对杖责，却感到由衷的害怕。
但没有人同情她。
很快，她就被按在地上，竹杖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
“啪！”
“……”
杖打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秦王妃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年前自己被老秦王下令杖责的场景。那个时候，他宠爱姚紫烟，姚紫烟说什么他都相信。
姚紫烟明明没有怀上，却非要说是她弄掉了她的孩子，老秦王打了她三十大板，奄奄一息差点命都没了。
要论恶毒，卫雪柔和姚紫烟好像啊！
她眯眼看着外面，分不清楚自己是在为自己难过，还是在为卫绮萝难过。
只觉得今天好冷。
不多时，陈太医拎着药箱进来，在看到倒在地上的萧无妄时，惊道，“王爷这是？”
“额头很烫，八成是染了风寒，你快给瞧瞧。”秦王妃回神，赶紧道。
陈太医丢下箱子，赶紧上前给人把脉，松了口气，“确实只是风寒，但也有些肝火……我给开一些药吧。”
陌陌低低地道，“可以用酒擦身子……”
说着，又道，“我给你给父王擦。”
心里气父王背叛了娘亲，可他又是做儿子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父王生病。
尤其是，刚刚父王吐血的时候，真的把他吓坏了。
秦王妃吩咐兰芝，“去准备烈酒。”
又对采执，“把王爷送回自己屋里去！偌大一个清风苑，还容不下个他！”
“是。”
采执上前，背起萧无妄。
秦王妃给他打着伞，匆匆去往清风苑，自己被雨淋湿了也浑然不觉。
到底，是她从小养大的儿子。
进了屋，把人安顿好，她就坐在桌边，沉着脸不说话了。
萧无妄在噩梦里。
脑子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小黑屋当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母妃和阿萝站在门外，面色阴沉的看着他，还有陌陌也看着他。
他呼喊母妃，又叫阿萝，喊着陌陌。
但是他们什么也听不到，一点点回应都没有，他们都不相信他。
他着急地哭了起来。
他们看不见，依旧面无表情，好像被隔绝在了两个世界一样。
他又难过又委屈。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阿萝突然转过身来，笑着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泪光明亮。
只是一瞬间，她眼中的泪水就变成了血。
她说，“萧无妄，你曾发过誓，说会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却从卫雪柔的床上醒来了！你好脏，好脏！”
母妃说，“妄儿，我原以为你和你父王不一样。”她的眼底满是泪水和伤痛，“妄儿，你可还记得，你父王纵容姚紫烟，想要活生生打死你，是我趴在你身上，护着你。”
“那板子，都落在了我身上。”
他看到她的身上开始渗出血，把她洁白的衣服都染红了。
她说，“妄儿，你长大了。”
“却不是母妃的儿子了！”
然后，他看到母妃和阿萝牵着手，走向了大门口。
他的小黑屋一片阴冷，院中阳光普照，她们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大门口，他看到乔三和浮笙在朝他笑。
还有星陨和祁长卿。
还有七八个，根本不认识的面孔……不，是七八十个，是……
密密麻麻的，他数不清楚了！
有人抱走了他的陌陌和糖糖，众人簇拥着阿萝和母妃，头也没回的走掉了。
外面什么也没剩下。
黑暗里，有个声音说，“萧无妄，你和卫雪柔睡了！你脏了！”
是啊，他脏了！
他从卫雪柔的床上醒来，不着寸缕。卫雪柔身上布满青紫瘢痕，空气中的味道令人感到……恶心。
好恶心！
胃好难受。
好难受，他好想吐，却又动不了。
一瞬间，他想到卫绮萝曾经靠在他怀里哭着说，“阿妄，你不懂，这些年来，我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世界，感觉自己就像个幽灵一样。他们形形色色，喧哗吵闹，我却是灰色的，永远无法融入。”
他说，“怎么会这样呢？你是小医仙，救了那么多人，大家都喜欢你。”
此时，他懂了她当时的心境。
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好像无法面对所有人了……要是死了，可以赎罪吗？
沉沉的，沉沉的，他陷入了黑暗当中……
……
紫烟阁。
浮笙跪坐在床边，用匕首割了腕，用血浸透了蛊王令，激活。
蛊王令上面，窜起一道血红色光芒后，彻底消失在了卫绮萝眉心，一股极其特别的力量充斥了卫绮萝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摸摸了她的头。
“我一直都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的，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虽然我不知道激活蛊王令对别人是好是坏，但我明白这对你只有好处。”
“别人的事情我管不着。”
“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到你。”
他转身在床边坐下，有条不紊的包扎好了伤口，背对着她，“等你醒来了，我们不光去逛夜市，还去游湖，去把京城的馆子吃个遍，也让你看看这京城繁华。”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卫绮萝耳边萦绕着。
她正在融合一部分奇妙的记忆，是属于王蛊魅影千萝的。
她原以为，魅影千萝的记忆里，就像是她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是热带雨林的场景，是参天大树和百米长的藤蔓，面包树和食人花。
可没想到，她其实是诞生在雪山下方的绿洲，茂盛的树木围绕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房子。
房子前面，蜿蜒的青石路一直通向溪水，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紫罗兰地，幽香扑鼻。
花丛当中，一个紫衣女子惬意的躺着，让她感觉无比的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她本能的，想要靠近一些。
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阿萝，阿萝，往这边一些。你怎么都忘了呢？”
忘了什么？
卫绮萝不知道。
她只想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从那紫衣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她穿过花丛，一步一步走向她。
倏地，那紫衣女子转过了头！
卫绮萝看到她的脸，大惊，“你是——”
无与伦比的震惊，一下子惊醒了她，她猛地坐了起来！